凌肆拉开门,门外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人,玩乐的玩乐,讨论的讨论,大家都隐隐将目光投在两人身上或好奇,或揶揄,甚至还有不屑。
赵隽早已习惯这些目光,跨了几步和凌肆并排走着。
将赵隽带到一辆车前,凌肆就想离开,被荣安叫住,“再等等。”
凌肆只能坐在副驾驶。
司机已经出去了,留荣安和赵隽坐在后座。
赵隽只在进来的时候和荣安对视过一眼,之后全程低着头。
荣安想了想,开口:“孩子,是我的疏忽造成了现在的后果,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赵隽没有想象当中的慌乱,余光看到前排低头看手机的少年,白色的光打在少年脸上,显得分外冷清。
“我想知道真相。”
荣安叹息一声,和他解释了前后由来。
赵隽听的喉咙发堵,胸口起伏。
原来,李春兰不喜欢他,不只是因为他不是她孩子,而是因为他是她偷来的,为了她儿子所谓的大好前程,为了她心里的嫉妒,为了替她自己出气。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让自己读书,处处打压他,家里重活累活都是他干,将他当做换钱的工具……
当年因为李春兰怀孕,隐瞒荣家,结果干活的时候差点导致胎停,荣安的妻子舒棠当时也刚怀上,认为不吉利,将李春兰辞退,多发了她两个月的工资。
李春兰怀恨在心,心生歹意,特地找了舒棠生产的医院,趁护士换班的时候悄悄将两个孩子调换。
这一错,将近二十年。
赵隽越怒,头脑越冷静,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抓着裤子,带起一片褶皱。
荣安再一次道歉,“小隽,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赵隽不说话,他在思考,“李春兰你打算怎么办?”
荣安的意思是起诉,但还是要看赵隽怎么选,据他所知,赵隽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即便不起诉,他也不会让李春兰好过。
荣安将选择权交给他,“看你。”
“我要告她。”每个字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赵隽心中恨极,脑海中闪过全是这些年受的折磨。
五六岁的时候,他还没有反抗能力,因为他生病没有在李春兰回来之前将饭做好,她就将发着烧的赵隽扒光衣服推到门外,他一直哭叫,李春兰和赵松故意听不见。
他不知道自己冻了多久,身上的体温逐渐流失,然后又暖和起来。
再次醒来是在邻居家,邻居奶奶看不惯李春兰的做法,可怜他,将他带回家里烧水给他取暖。
从那时,他就知道李春兰想要他死。
他拼命反抗换来的是一顿顿毒打,这样还不够,李春兰甚至让同班同学欺负他,在同学面前尽情地贬低他。
还记得他中学第一次考第一名,李春兰找到班主任说他作弊,在家里从来不学,不可能考第一名。
如果不是班主任天天看着他测验做题,有可能就信了李春兰,那个他名义上的母亲。
何其讽刺!
曾几何时他甚至想和那对男女同归于尽,但是有人告诉他不值得,他还有大好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