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苏微澜听了这话只觉好笑,当真笑了出来,就连蒹葭也在一旁偷笑。
她拔出佩剑,抵着苏微沁的咽喉说道:“这么多年,死在我手下的人,早已数不清了,我会怕鬼神吗?你猜,我现在杀了你,父王会不会托梦指责我过于狠毒?”
“若是姊姊真的不信神佛,又怎么会赤足走上永明寺祷告忏悔?!”苏微沁的语气强烈,带了些质问的意味。
她冷笑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女子,“二姊姊,其实你也会害怕吧。”
“你又如何得知,我去永明寺是忏悔?我从无问心有愧之处,忏悔什么?”苏微澜冷笑一声。
她确实去了永明寺,也确实祷告了,但却不是为了她自己。
苏微澜从来就不信神佛,可是在决定要让姜淮跟随宋清朔前往雁门关前,却信了嫂嫂的话,真心诚意赤足走上位于山顶的永明寺,跪在观音像前虔诚叩拜,只愿菩萨保佑她的阿淮,一生平安。
那个玉佩,是父王在她周岁之时,花了重金从天竺高僧那里求得,而她,又请永明寺方丈给那枚玉佩开光,赠与了姜淮。
苏微沁见她的剑还抵在自己喉前,深知威胁她无用,只得继续磕头,“二姊姊…求您,求您饶我一命吧。先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不知好歹,还请二姊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行了。”苏微澜被她吵的头疼,但也没想真的要把她怎么样,“回你自己屋里去呆着。母妃最看重脸面名声,不会白白让自己担上个刻薄庶女的恶名,以后你依旧是吴越王府的三姑娘。你小娘的死,也是她咎由自取,母妃从来就不是善茬,她还非要去挑衅,不是作死是什么。你安分守己,没人会与你过不去。”
苏微沁眼见她不与自己计较前尘往事,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放下,但也实在不敢与这个阎王似的二姐姐再待在一处,逃跑似的离开了。
在她走后,苏微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扶了下额头,接着问蒹葭道,“阿淮有送信来吗?”
“有的。”蒹葭回道,“阿淮姑娘写了信来宽慰郡主,还在信中说,下月便会回京,希望郡主保重身子,莫要太过伤心。说等她回来了,一定日日陪着郡主。”接着便找出信纸递给了苏微澜。
苏微澜看着信纸上的字,多日来终于展露笑颜,笑笑说,“她这一手的字,就是被清朔带坏了。我教了她这样久,之前分明写的挺好的,现在和鬼画符一样。她也长大了,还嘱咐我照顾好自己。”
看完,她照旧把信收入屉中存放,当年在街头,她救下了姜淮,何尝又不是拯救了她自己。若无姜淮多年陪伴,她自己也定然早已变得冷血无情,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