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努力治疗他,但我们需要真正的医生!” 忒亚哭喊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对——对不起,我没有早点照顾他。我只是在等待时机,想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跳出来,但你并不需要,然后我就——”
我跪倒在父亲扭曲的身体前,他的肺部因那一脚而塌陷,肋骨碎裂处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他奄奄一息,仅靠治愈魔法勉强封闭伤口维持生命。但我没有看他,而是紧紧抱住忒亚,情感汹涌。“求你了,忒亚,”我恳求道,“你在治疗魔法上远比我强。别再担心我,集中精神。”
忒亚用力咽了口唾沫,试图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她回头望向父亲,颤抖着吟诵起我们所知的最高阶C级多层咒语。
“你们在干什么?!”远处城墙外的蒂梅斯将军尖叫着,他看不到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从他的视角看去,城墙有一个大洞,有一位大法师,还有一支庞大的军队却按兵不动。“进攻!”
目睹这一切的士兵们没有动弹,但数千人的军队如潮水般跨过索尔萨河,涌入我们的岸边,跳进战壕。
“方阵!“我大吼一声。
“哈鲁!”士兵们齐声高呼,盾牌围绕着忒亚、父亲和我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我的屏障一建立,就发出亮光信号!”我喊道,看到忒亚在一片尖叫声中艰难地吟唱。“从我的敌人那里夺走视线、鼻子、声音与力量;从我的身体中移除气味、话语及战斗能力;我愿以身作盾,护你周全!隐匿!”
咒语完成,一道泛着黑边的遮蔽结界立起,使我们能看见外界而外界无法听见或嗅到我们,同时也令我们从视线中消失。一切准备就绪。
当金顶城的战士们冲进战壕时,我的士兵们将一块高度反光的棱镜抛向百尺高空。瞬间之后,燃烧的弩箭射向布满无数磅炸药的战壕,引发了一场灾难性的连锁反应,泥土、血肉与盔甲碎片如雨点般砸向我们的重装步兵方阵,迫使他们的脚更深地陷入大地。
地面轰鸣,忒亚咬紧牙关,竭力忽略外界的混乱,她正反复尝试着完成那十六行咒语,已经重新开始了数十次。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完成了吟唱。
金色光芒在结界内闪耀,与此同时,金顶城的部队撞向我军的盾牌,无声地将他们推向我们。
“咕……”利昂咳出鲜血,左肺中的骨碎片分离出来,随着尘土和其他杂质在空中飘散。治愈魔法无法使外来物体消失,需要一个清洁、净化和修复的多步骤过程。
突然间,一场浩大的火浪自天而降,将结界之外的人群吞噬。火焰熊熊燃烧,映照出地狱般的光辉,我的部队在其中将长矛刺入盾牌间的缝隙,穿透敌人的身躯。
巨箭、炮弹和天界之箭如雨点般落下,引发了盾牌外那些炼狱火坑的进一步爆炸。然而,金顶城的军队在提梅斯将军狂热的战吼激励下,依然勇往直前。
我回头望向父亲,一阵扭曲的恐慌和痛苦浪潮涌上心头。对于他人而言,这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我这样长久以来埋藏情感的人来说,它们难以忍受,痛彻心扉。更甚的是,听到忒亚惊恐的呼喊,我的心竟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被撕扯着。
这都是我的错。
父亲的伤,阿贾克斯的牺牲,外面数千人的惨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世界如此残酷,人性最是不堪!”忒亚的话让我猛然回过神来,“我的族人不愿抵抗,只因渴望和平,最终却成了玩物。”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她,不解为何她此刻会来安慰我。但当我看到手心因指甲深掐而流出的鲜血时,我懂了。
“你和艾留斯祭司雇用士兵,让他们唯命是从。”忒亚说,“你父亲愿意与你的士兵并肩作战,这是他们加入时就已知晓的宿命,所以别再自责了。”
利昂喘息着,但呼吸逐渐平稳。只要不再发生意外,他就能活下来。意识到这一点,我渐渐平复了心情。
“你能带他去找真正的治疗法师吗?”我问。
忒亚满眼血丝转向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除非你跟我一起去,否则别让我做这件事!”她厉声道,“今天我已经差点失去你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