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因为身体缺陷的自卑与心结,行事总怕给家人再添麻烦,被拐走后又成了谨小慎微的下人,回想上一世的十多年,犹如囫囵吞枣般过着,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更多时候是麻木的痛。
“我不光跟舅舅像,我还跟姥姥姥爷像,娘以后就知道了!”张娴儿笑弯了眼,乡间的风拂在脸上带着草木香,多年后回想,便是自在的味道。
牛柳叶看着逐渐活泼的小女儿,心中再一次觉得,这家分得值!
牛车驶入阳山村口,一些闲逛的老婆子小媳妇看到牛柳叶带着一车东西回来,忍不住上前攀谈。
“才青媳妇,你们这是准备在哪儿落脚啊。”村里已经都传遍了,张才青一分没拿被分出去的事,此时她们就好奇,这一家人回来能住哪儿?
牛柳叶见问话的是村里为人还算和气的何姑婆,就笑着应道:“娴儿的师父在药舍那边腾出了两间屋子,让我们先落脚,等才青伤好些了就准备建个新家。”
“哎哟,娴儿真是好福气,那何郎中是顶顶大好人,有地落脚是好事,一会儿给你送点我腌的蕨菜,快年关了天冷,你这时候撒菜种可长不出什么。”何姑婆跟何郎中算起来是带点亲戚关系的,一听是去药舍那边落脚,就知道张才青一家跟何郎中的关系是相当不错了。
在村里一般就是互送些田里山里产的东西,有啥事大家也互相帮把手,所以牛柳叶没有拒绝何姑婆的好意,爽快地道谢,客气地请她有空过去坐坐。
旁边听热闹的人,知道了张才青一家搬回来要去药舍暂住的消息,开始议论纷纷,无非就是说起张才青妨着文曲星的命格和张才青在外头搬货受的重伤,有多事的,就跑去张家老宅说闲话。
“才驹媳妇,你五弟妹一家回村了,拉了一车的东西呢,说是要在何郎中的药舍那边落脚,以后还要建新房呢!”刘丑婆的娘家跟刘金桂的娘家是一个村的,细算起来可以叫声表姑婆,因为脸上有个大黑痦子,小时候被叫丑娘,老了村里都叫她丑婆。
刘金桂坐在院子里弄红薯干,看刘丑婆从大门那探出个头,挤眉弄眼地传消息,就叫她进来坐着唠嗑。
“嘘,你可小声点,又不是不知道五房是妨着文曲星的命格,我公婆最不想听到他们的事。”刘金桂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什么命格,不就是拖油瓶被他们甩了,真衰。
刘丑婆撇了撇嘴:“要我说,哪有那么玄乎,你婆婆没生你五弟之前,你公公不是也没考上秀才。我猜啊,还是嫌弃人才青在外头伤了胳膊,干不了活。”
“去去去,你怎么替他们说话,你这话要是我公公听到,你小孙子可别想在村学认字了。”刘金桂不满道。
刘丑婆自知说错话,也就没怪刘金桂说话没大没小,开始打听起张才青的家底:“哎,才青一家走的时候,带走的是才青媳妇的嫁妆,今天我看那车上,好几个大口袋,装的是粮食干货。你说是他们自个花钱买的不?”
“我那五弟妹有个好娘家,那些东西肯定都是她老子娘给的,呸,五弟没出息,怕是给人做上门女婿去了。”刘金桂不屑地啐了口痰,心里却在惋惜那些吃食不能到自己兜里。
刘丑婆摇摇头:“要是上门女婿就不会回村了,就跟才俊一样,就在老丈人身边做事去。要说啊,牛家是真的疼女儿,这么多年,可贴补了不少东西,我们瞧着都眼热。”
“你们只看见牛家贴补,说不准啊,我那五弟妹往娘家运了不少好东西去,不然牛家干嘛给个出嫁的女儿这么多东西。”刘金桂眼里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刘丑婆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牛家是得了不少好处才这么贴补女儿,你公公分家肯定也是看出了你五弟妹是个家鼠,往外偷着运东西呢!”
“这我就说不准了,可能吧,谁家都不想要吃里爬外的儿媳。”刘金桂装傻充愣道。
刘丑婆得到自己想听的八卦,急急忙忙就要走,准备跟平日里聚一起说闲话的老婆子好好唠唠,这可是别人都不知道的事。
刘金桂捏起一根红薯干放在嘴里狠狠地嚼着,反正这闲话也不是她说的,刘丑婆琢磨的,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