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知肚明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似乎没了痛觉,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处理好脖颈上的伤口,方淳若的目光慢慢往上移,纪清荔猩红的眼眸和她对视,深呼吸后才有了动作。
袖口一直往上卷,直到卷不动了她才反应过来慢吞吞的脱下外套,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淤青让方淳若屏住了呼吸,下一秒,覆盖在纪清荔膝盖上的手背感受到了一滴温热的湿润。
紧接着,她眼眶里的泪水也随之落下,伴随着小声的呜咽。
“我没事。”
纪清荔嗓音嘶哑。
方淳若气极反笑,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拿出药膏轻轻抹在淤青上,脑袋凑过去,对着火辣辣刺疼的胳膊轻轻吹气。
什么没事。
从来都是她反过来安慰自己没事,明明最该得到安慰的人是她才对。
“好了,”纪清荔抬眸,“又不是第一次了。”
“阿荔……”
“阿若,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回去了,也避开了很多这样的伤,应该开心对不对。”
“嗯,”方淳若紧咬着牙,“以后这样的伤会越来越少的。”
纪清荔闭上眼,回想着这些年遭遇的一切。
大四那一年以为自己能挣脱束缚闯出一番天地的开心,回到家后父亲令她失望的作为,负债累累的家庭,滋生恨意的母亲,从无措到坦然接受,再从无奈到绝望。半夜回家后的心酸,任劳任怨的辛苦,劝不动的人,吵不完的架,亲戚朋友看不到她所付出的闲言碎语,考公失败后的深夜,寺庙里麻木的她。
中了头奖彩票后的欣喜演变成无休止的折磨。
三年的地狱般的生活。
到底是不是她应得的?
纪清荔没在小院留宿,处理好伤后就开车走了,直到第二天一点钟又准时回到小院。
是吃了饭过来的,面无表情的略过众人,去楼上拿了电脑后就进工作室处理工作,容昭知道她情绪不稳定,识趣的离她远远的。
方淳若做了甜品和柠檬茶,为了防止自己会忍不住的安慰她,只能让同样让处理工作的季卿晏端进去给她。
除了冰冷的说了声谢谢,她在那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到大家。
容昭和方淳若习以为常了。
但这次顾及了没见过她这样子的两人,吃饭时她就一个人抬着碗,盘腿坐在小花园里,迎着太阳背对着他们,放着她最喜欢的蓝调布鲁斯。落日时她就着带方淳若为她准备的水杯,杯里是她每天都要喝的牛奶,抱着牙牙去附近散步,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回来后也是旁若无人的直接上楼。
伊桑有些不明白她突然的转变,问呢,容昭也只是说女人在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就别去过问了。
但昨晚看着她处理过伤口的季卿晏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张开了身上的所有刺,那股小孩儿般的气场也在一夜之间转换成了大人的冷漠,逼得人不敢靠近,但又忍不住的想要了解。
就这样过了几天,她推掉了所有的娱乐活动,包揽了所有工作,给自己增加了工作的量和时间,在小院的工作室和咖啡基地的办公室里来回折腾,不停的麻痹自己。
而从纪清荔回来的那天起,容昭便负责起了伊桑和季卿晏的所有活动,今思也没什么值得去的景点,索性就带着他们去了很多少数民族的村落,吃了很多他们从未见过的食物,带他们认识了朋友,了解了纪清荔成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