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无误后,画师小心翼翼的取下画作,恭敬的奉到时夕弦的面前,说:“公子的画工当真传神,着实令在下佩服!小的名唤韩良孝,就住在这街的巷尾,公子若有兴趣,可否指教一二?”
“以后有机会再说。”时夕弦既没拒绝也没答应,他拿过韩良孝手里的画递给姜朝歌。
姜朝歌如获至宝,将画像紧紧的抱在怀里。
时夕弦淡笑着转身向百味楼走去:“不过是个随笔而已,没了可以再画,这般不值钱的东西捧着倒是叫人笑话。”
姜朝歌却是看着时夕弦的背影,难得的没有开口回怼。
她知道时夕弦给自己的这份殊荣是假的,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丝丝涟漪。
那年她逃亡之际,虽只是惊鸿一瞥,却被这昂首的向阳花给惊艳住了。
盛午的日头正大,所有的花都是厌厌的耷拉着头,只有向阳花傲然的立在繁花之中,从始至终围绕着太阳。
她常年生活在阴暗处,渴望活着,渴望自由,渴望阳光,这向阳而生的花朵深深的吸引了她,让她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娇而不屈的向阳花,也在姜朝歌的心里播下了一颗信仰的种子。
后来她凭着记忆偷偷的画下一朵向阳花,可是不慎被营管发现,不光将她打个半死,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撕碎了她的画,烧毁了她所有心爱的东西。
时隔多年,她仍然记得那人的羞辱:“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低等下贱的奴役而已!你只配活在阴影下,只配活在泥土里,死不足惜!”
从那之后,她便将喜欢深埋在心底,将所有的脾气和性子压下,狠逼着自己练武,她知道,只有自己凌驾于别人之上,才有资格制定规矩。
虽说这幅画在时夕弦看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随手画的玩意,可对姜朝歌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幅画,这更是她一辈子不敢想,也不敢求的奢望。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竟深埋心底之奢望交还于她,姜朝歌还是抑制不住的感动了。
不管是时夕弦,还是自己身后之人,他们对自己都只有利用。
而这份利用,时夕弦反倒成就了她的所思所想。如此相较,留在督军府,倒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可惜了……
未闻姜朝歌应声,时夕弦诧异回首,一眼便望见怀抱画作,正凝视自己发呆的姜朝歌,遂驻足问道:“怎么了?”
姜朝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时夕弦,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时夕弦摊开双手,转了一圈,将自己前后悉数展现于姜朝歌面前。
他意味深长道:“姜朝歌,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此语令姜朝歌哑然失笑,她虽奉命来到时夕弦身边,可对他的了解皆源于旁人的说辞,自己的确一无所知。
不过姜朝歌也知道,她的身份在摆在这里,不管说什么时夕弦都不会相信,当即笑着向酒楼内迈步:“去吃饭吧,我好饿。”
百味楼内装饰典雅,楼中喧闹异常,座无虚席,生意可谓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