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有脚步声,黄大夫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是蒲词,打趣道:“这是什么风又把你这个把情弟弟当亲弟弟养的客官送来我这来了?客官,又有何贵干?”
蒲词说:“黄大夫真是会说笑,店里是否有祛疤膏,还有脸上消肿的药膏?我各要一罐。”
黄大夫摇着蒲扇起身,狐疑看了蒲词一眼,进药柜里面找出两小罐药膏随手丢在柜台上,淡淡道:“祛疤膏三十文,消肿舀二十五文,总共五十五文。”
蒲词给了钱,道谢正要离开,被黄大夫叫住了,“你若是不想花钱给他治,就别治了,也不用动手……算了,是我多嘴了,抱歉。”
这世道,没人会真的在意男人悲惨的处境。四处流浪的孩童大都是被家里丢弃被人捡回去养大的男孩,无家可归,无温饱可言。
避孕药固然伤身,可她觉得这样也好,至少那男孩生在这种对生命漠然的家庭,也不会等到幸福,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所以她才把堕胎药卖得这般便宜,其中也是有她的小心机在里面的。
今日没见那男子过来,女人过来买消肿药,她很难不联想到,昨天见到那个瘦弱病态,还处处替女人着想的男子是不是被女人打了。
这种事,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要治的,不管多少钱都要治的。”蒲词像是在跟黄大夫说,又好像在跟自己说。
“行,昨天给你的草药是三个疗程的,你再拿两个疗程回去吧。虽然不能帮助他重新站起来,但也能适当减轻他的痛苦。”
黄大夫松了口气,转身去捡药,但愿那男子找到的是一个好的归属吧!
她见过太多失败的案例,真的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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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蒲词背着背篓回到山上,她在半路又停下割了一会儿药草,换了钱才往家里跑。
一进门,就见到院子中央摆着平时吃饭的桌子,知乐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见到她回来,惨白的脸上扬起笑容,拄着拐杖走到蒲词面前,“您回来了?累了吧,知乐帮您拿进去吧!”
“不用,你身体不舒服,你歇着就好,我自己来。”
蒲词躲过知乐伸来要拿背篓的手,她抬手想揉揉他的头发,手太脏了只好收了回去,径直进了屋子。
留在院子的知乐,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他无措地摸了摸裤子,没有想象中湿润的感觉,他才松了口气。
她怎么知道他今天不舒服?
知乐习惯性捏了捏耳垂,她果然是关心自己的。
“知乐进来,我给你带了东西,快来看看。”
“来了!”
知乐一进屋,瞧着蒲词手里用布包好的小包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你回房间看一眼就知道了。我还给你带了祛疤膏,晚上睡前抹在伤口那里,好的时候就没有疤了。今天遇到赶集,街上可热闹了,早知道就带你一块去看看了。”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蒲词觉得是自己平时很少跟知乐说话聊天,导致他对自己产生的距离,才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呐,这是答应给你带的小礼物,去看看喜欢吗?我买了些猪肉,先去弄,你回房间休息先,待会做好我再喊你吃饭。”
说罢,她拎着猪肉去了厨房。
知乐怀里被塞满了东西,他眼睛雪亮亮的,心里甜滋滋,笑着走起路来比平时更快些,一瘸一拐进了房间,又觉得不够明亮,不舍得现在就点油灯,他又拿着出了院子。
她给他带礼物了,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