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免费的馈赠,源源不断地送到他们手中。
可以说,对方根本没有必要来找他“相商”。
依仗崇祯皇帝的青睐,上疏弹劾他这样的阉党,
才是当今的主流做法。
见李培恩沉默不语,文震孟微笑着继续说:
“你不必多虑,老朽确实在魏贼手下吃过不少苦。”
“不过如今魏贼已除,此事与你再无瓜葛。”
“至于党派纷争……唉……”
文震孟轻叹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然而,面对如此直白的表述,李培恩只能硬着头皮询问:
“在下目前自身难保,不知湘南先生此行有何贵干?”
文震孟微微一笑,
“并非大事,只因郑季通与我有旧,特来恳请你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李培恩此时也不再遮掩。
根据郑季通的供词,海盗登陆就在今日。
今日之后,无论方泽和他的堂兄成功与否,
此事也将尘埃落定。
于是,李培恩直言不讳:“湘南先生见谅,此事在下无能为力。”
“郑季通罪行累累,我的奏章已送达京都。”
“郑季通的命运,现在全凭圣上裁决!”
听到李培恩的回答,文震孟的面色依旧波澜不惊。
他沉思片刻,似乎在判断李培恩话语的真实性。
稍后,他平静地起身告别。
李培恩按照礼节将他送至客厅门外。
然后转身返回后院。
沉思着对方今日登门的意义。
文震孟离开李培恩的府邸,登上马车的瞬间。
车厢内,一位青年满面困惑,焦急地开口:
“父亲,这样的宦官,有何德何能让您亲自登门造访?”
“此事若传出去,恐怕会玷污您的清誉啊!”
文震孟淡然一笑,“清誉受损?我已近暮年,还畏惧什么清誉的损毁?”
文震孟的话语让儿子文定聪更为心乱如麻。
要知道,以往文震孟对抗宦官的名声可是响当当的。
当初他高中状元时。
大太监王体乾以皇帝亲批的头名,派人持礼帖向他贺喜。
照旧例,文震孟应以晚辈身份回函。
然而,文震孟素来反感宦官干预朝政,于是对使者说:
“我这个新晋书生,不清楚该如何回复,暂且以原礼帖回应。”
竟原封不动地退回了礼帖。
这一举动,无疑触怒了大太监王体乾。
然而,未曾料到,在被贬五年后重获启用。
文震孟对宦官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就连李培恩这样的小宦官,他也愿意亲自登门。
见儿子一脸焦虑,文震孟轻叹一声,问:
“你可曾想过,魏忠贤当年是如何权倾朝野的?”
文定聪一时未能理解父亲的意图。
文震孟接着发问:“你认为这些宦官的权势,真的是他们自身的权势吗?”
问完这两个问题,文震孟便不再多言。
因为接下来要说的,将是大逆不道之言。
经历了午门那八十杖的皮肉之苦,以及随后五年的辞官生涯。
文震孟早已不再是那个满腹经纶却只会埋头读书的老秀才。
九次科举未中,让他对世间之事有了全新的见解。
他深知,无论朝中权贵是谁,
他们的权力,皆源自于皇帝。
东林党人虽多读几年书,本质与阉党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