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处街道上依旧不减的人潮,耳旁响起的虫鸣与上空星槎的噪音,瓦尔特软绵绵地抬起手,不禁打了个哈欠。如此看来,还是仙舟人的精力更为充沛啊。
实际上,并不怪瓦尔特略感疲惫,自叹不如。
试想,若随便找出一位仙舟人,让其像他们一样连续三天不停赶路、帮忙、拯救世界,恐怕早就两眼一黑、双脚一蹬、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吧。
无名客命中注定劳累如此,着实难以想象当初阿基维利时期的先辈无名客是如何度过的。
瞥了眼一旁白发苍苍、年逾五万岁的老人,其神采奕奕的模样,瓦尔特不禁心生感慨,与前者相比,仿佛自己在变年轻的同时又并未完全年轻。
从这家伙登上列车起,他就没见过对方睡过觉,这什么劳模体质?
“人类清醒时的活动会因为各种因素造成神经元中DNA的持续性损伤,睡眠则可以唤醒DNA的修复系统。由于奇美拉计划,我体内融入了大量崩坏兽的因子,相较于崩坏兽,律者显然更具“人”的特征。”
凯文半靠着椅背,随意回着瓦尔特的内心吐槽,透过路灯散发着的微弱光芒,他将手中那枚魂钢制的逐火之蛾徽章缓缓举起。
徽章反射的银色光芒映照在他的面庞,恰似皎洁的月色,清冷而静谧,虚幻却真实。
瓦尔特没有在乎凯文说的睡眠理论,盯着这个徽章,不知为什么,他反倒不怎么困了:“所以,这就是致使你前往亚德丽芬的原因?”
“可我越来越怀疑这是个陷阱了。”对于自己的顾虑,凯文直言不讳。
那被抹去的拥有者之名,那刻意指引的失落之地。
他忘不掉自己看到的红色的世界,金色的巨树,滔天的烈焰,虚幻的巨人,以及那切身实感的巨大金色十字。
你会以最凄惨的结局死去……
白发女孩的话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曾散去。
“死么?”凯文轻声喃喃。
“什么?”瓦尔特有些没听清他在讲什么。
“没什么。”凯文微微摇头,他收起徽章,将双手背在脑后,平靠着椅背,缓缓阖上眼眸。
人工草丛中的虫鸣,远处街边的熙熙攘攘,头顶星槎的飞驰,与临近客栈内同伴们的酣睡,周围的一切对他敏锐的感官而言似乎并不怎么嘈杂了。
“你在顾忌,对么?”突然,脑中声音毫无预兆地发言。
然而,凯文对此却已司空见惯,这种情况似乎已出现过一两次,只是这一次,他依旧未作回应。
然而,脑中声音并没有因为前者的沉默而沉寂下来,这一次,它用着凯文的声音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吧。”
脑中声音愈发反常的主动状态令凯文眉头微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仿佛变得理性且怪异,这让他不得不警惕。
白发女孩曾说其是来自未来的启示之音,但最终五选一的结果又侧面表明了这是个假的答案。
所以,脑中声音到底是什么?
“你想赌什么?”凯文选择了回应。
“赌你……一定会死。”
“……”
凯文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赌……”
“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
在心中,凯文与对方暗自立下一个赌约,一个旁人并不知晓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