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报复了他?”
“没有。我那时候也怒极了,但我好歹是修道之妖,我不能为了这点事毁了道行,犯了天谴吧,这点好歹我还是懂的。而且事发之后顾情就撇下胡不喜去了边关,这一走就是三年,我总不能跑去边关报复他吧。”
“顾情走后胡不喜都干嘛了?”
“哭呗。这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女人。不过,她也随老太太的家书给顾情寄去几封信件,顾情给老太太回过几次却一次也没给胡不喜回过。我想,顾情应该打心里厌恶极了胡不喜,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办成这样,就走了,偶尔回来看一看。”
“这几年就没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琐事我是不知道,毕竟我不常在,大事的话,那就是他们的皇帝死了。直到一年多以前,我偶然间回来,发现顾情很不对劲,秉着契约精神,我现了身,告诉胡不喜,顾情有蹊跷,像着了魔,但我修为浅薄,看不出其中的厉害,况且我也没必要为一个凡人坏了规矩。大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啊。”
“你上过胡不喜的身体,难道没探过她的记忆?”
“有,她回忆最多的是她和顾情初见的那天。”
“知道了。”
白狐变回真身回到陶罐,叶观南环顾四周若有所思,沉默半晌,道,“去夫人房间看看吧。”
三人隐身进去,陌一施法,守夜的侍女便睡去,三人在胡不喜的床前驻足。
“喂,狐狸,我们也看看胡不喜初见顾情的画面。”
“你有求于人态度能不能好点?”
“不能。”
“罢了罢了。”
只见空中闪过一道白光,像墨水,一点点晕染开来,一帧帧画面在炽白中逐渐清晰。
……
皇家赛马场的女眷席中,一少女拿了把团扇轻慢地摇着,团扇下面系了个铃铛,叮铃铃地作响。
她长得不算惊艳,却也是个惹人怜爱的模样,细眉杏眼,鼻梁有些塌,朱唇微启,似乎在笑。她的身边围了群女子,大家隔着轻纱偷偷看着场上赛马的男子。
“不喜,你看谁呢,那么开心。”
她用团扇指了指侧方,一群人看去,只见漫天飞沙中,一少年策马奔腾,他身轻如燕,看上去风流倜傥。
众女子:“哇喔。”
“顾情?京城少女话本中的如意郎君呢。”
“嗯……”
胡不喜红了脸,眼睛却不舍得挪开。
“难哦,听说他心气高到天上去。”
下一秒“噗通”一声,少年在所有女子的夸赞中从马背上跌落,结结实实吃了个狗吃屎,众女子先一惊,然后捂嘴偷笑,只有少女说了句,“可爱。”
众女子:“??!”
顾情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里,捂着膝盖席地而坐,此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废物,坐这干嘛?”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少年,他趾高气扬地坐马背上打量着他,“真是个只会吟诗作对的草包!”
“那人,那个骂人的是谁?”
离胡不喜最近的女子小声道,“顾鸣。”
“怎么,这么没素质。”
“顾鸣有太子撑腰自然处处压顾情一头。”
胡不喜气得红了脸,蹭地站起。
“那我给他撑腰!”
“什么?”
“我叫我阿娘去说,把我指婚给他,我们整个平安府给他撑腰!”
少女愣了一愣,像听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笑话,好久才反问。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欢喜就是喜欢,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太开心了。”
……
幻境散去,房间恢复黑寂,三个人面面相觑,陶罐里传来白狐幽幽的声音。
“也许是这场联姻耗尽了胡不喜毕生的勇气,所以她才卑微地爱着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