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七殿下带回...”皇帝说着,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岑思卿如今住在何处。袁福公公知晓皇帝的意思,便小声在旁提醒道:“荣和宫。”
“荣和宫?”皇帝惊讶道。按理,所有年满十五的皇子,都会分得到一处自己的宫殿,皇帝却独独忘了已年满十六的七皇子。
“是的,七殿下还一直住在荣和宫。”袁福公公说道。
“来人!将七殿下带回荣和宫。”皇帝下令。但御医却上前,面露难色的说道:“荣和宫离此处甚远,殿下如今的身子不便移动太长的距离。”
“那便回永福宫。”皇帝再次下令道。
皇后听到皇帝要将岑思卿带回自己的寝宫,立刻警觉了起来。好在御医再次劝阻道:“臣恐怕,就连永福宫也支撑不到了。”
皇帝叹了口气,问身边的袁福公公:“这旁边是什么地方?”
“泰安宫。”袁福公公答道:“是六殿下的居所。”
“那便去泰安宫。”皇帝说道。
卫凌峰听到后立刻抱起岑思卿,不等他人带路,便带着御医朝泰安宫跑去。
* * *
六皇子岑逸礼早已听闻雍德宫中之事,此时已守在了宫门口。
远远,便见几人朝自己的泰安宫跑来。
“六殿下。”
冲在最前面的卫凌峰,怀中抱着虚弱的岑思卿。无需多言,六皇子便立刻让他们进了自己的宫门。
御医们也紧随其后赶到。六皇子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顺着卫凌峰的背影看到,地上滴落的鲜血从宫门外一直到了寝殿内。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很快,岑思卿被安置在了泰安宫偏殿内救治。
太医院众人不断地进出寝殿,各个都神色凝重。
正殿内,皇帝也满面愁容的扶额静候。
“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七弟一定会没事的。”六皇子安慰道。
皇帝看了一眼六皇子,无力的叹息道:“逸礼,这段日子思卿便留在你这里休养了。你可要替朕照顾好他。”
“父皇放心,逸礼一定会护好七弟的。”六皇子郑重的应道。
这时,几名御医跪到了皇帝面前,行礼道:“圣上,七殿下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这铁签行迹怪异,老臣从未见过,只能暂且休养观察才知伤势如何。”
“可有大碍?”皇帝问道。
“这...”御医欲言又止,却道:“七殿下身上不止这一处伤口,左腹部还有一处贯穿伤。应该是被利器所致。不过已经被人止血包扎过了。”
“岂有此理!”皇帝拍案而起。
袁福立刻上前劝慰,却被皇帝打断了。
皇帝焦躁的在殿内踱着步,他对三皇子的这般行径早有耳闻,只不过今日亲眼所见,还是令他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但皇帝心中清楚,三皇子虽罪不可恕,却如今顶着嫡长子的身份,眼下局势若是重罚,难免节外生枝、生出动乱。
于是,皇帝长叹一声,语气有些无奈地对袁福说道:“去!传朕旨意,三皇子不仁不悌,残害手足,从今日起禁足于雍德宫,罚其每日跪在院内抄经,静心修性直至诚心悔过。”
袁福公公俯身领了皇帝的令。
说罢,皇帝见偏殿内的人悉数退了出来,便独自走了过去,来到了岑思卿的床边。
卧榻上,岑思卿双眼紧闭毫无血色,却终于露出了干净的脸庞。皇帝仔细端详着岑思卿,他的眉宇间带着自己的几分英气,脸上又隐约映着荣妃的几许秀美。
皇帝叹了口气,心中一阵酸楚。看着被自己遗忘了十年的曾经最疼惜的皇子,如今受尽折磨,生死未卜,眼里止不住泛起泪光。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忽然问立在一侧的人。
“卑职卫凌峰,是皇宫从九品巡视侍卫。”卫凌峰躬身行礼答道。
“洛宁卫氏,还是上原魏氏?”皇帝看着卫凌峰问道
“洛宁卫氏。”
皇帝听闻,立刻问道:“卫世杰你可认得?”
“认得,卫世杰曾是二品御前带刀侍卫长。”卫凌峰停顿了一会儿,继而小声答道:“他是...卑职的长兄。”
“好。从今日起,你便跟在七殿下身边,好生护着他。”皇帝起身,召来一人说道:“进卫凌峰从五品之位,改任荣和宫七殿下贴身护卫之职。”
卫凌峰听言,立刻跪下谢恩。
皇帝走出寝殿,徐步来到了殿外。六皇子默默跟在身边,劝道:“父皇,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逸礼。”皇帝将手轻拍了六皇子的肩膀,说道:“朕累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皇帝仰头只见残月挂在夜空,几许凉风拂面。
终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