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床边。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陪护在床边的女人下意识抬头,削苹果的手顿了顿,也转过头来看司机。
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司机问了问,继而苦涩轻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师。”
他垂下的视线落在被截的腿上,声音很轻。
“我有个女儿,十三岁,才十三岁,就得了脑炎,这种病,需要很多钱…”
说到钱,司机眼神暗了暗,扫向窗外。
“太太说,可以帮我,只要…我将小姐的动向都告诉她。”
其实,那天小姐不是偷跑,而是被于悦放走的。
因为于悦用陈小姐吊她,说杜林来找她,在距离三百米外的路上被陈先生派的手下打了。
在陈先生眼中,杜林就是那个坑骗他女儿的人,所以看到杜林,就下死手。
陈小姐担心陈先生那些手下会下死手,所以在听到杜林来找她时,跑了出去。
但其实,陈先生不知道,小姐私奔,包括在学校叛逆欺负同学。
都只是于悦造谣,事实上,因为没有妈妈,陈小姐从小就被学校同学欺负,骂她是野孩子。
她气不过,才反抗,也就那一次,就被于悦拿来大肆张扬。
以至陈鑫不管在哪家学校上学,都被于悦事先“提醒”校长老师,陈鑫有欺负同学逃学的前科。
跟杜林在一起,陈鑫也不过是因为在杜林身上确实感受到了温暖。
所以,陈鑫会恨他,司机也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代价这么大,损失一条腿。
司机勾勾苦涩的嘴角,我发现,在他说完这些后,原本停留在他印堂上的黑线莫名没了。
老李与我对视一眼,好半响长叹一声,走到椅子上坐下,不再出声。
刚才在过道,掠过去的冷风是陈小姐。
医院阴气重,她魂体受损,很适合在这里呆。
况且,陈先生于悦都在这儿。
想到早上陈鑫说的话,我大概知道她说的“余下的她来处理什么意思了。”
晚上,我按照陈先生的意思,跟老李来到放尸的别墅里。
进门后,原本围在绿萝周边的鬼魂立马一拥而散。
我俩径直来到楼上,将尸体都拼凑回去后,用一块儿黑布遮着下楼。
没有了陈鑫的怨念,尸体轻了不少,很轻松便出了门。
出来后,老李将尸体包好放在殡葬车后面。
殡葬车很快来到“殡仪馆。”殡葬场的看门工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头发花白,佝偻着背。
看到大晚上还有人送尸体来,有些不悦。
骂骂咧咧几句,打开焚尸间房的隔间,“出来后记得锁门。”
我暼了一眼挂在门上的锁,纯铜做的,震尸。
这殡葬场里的东西都有讲究,一般铁器做的非但震不住尸,还容易炸。
老李将尸体丢到焚尸炉后,便垂下头,闭着眼睛念起了金刚咒。
我站在旁边,一直到他念完,才走过去,在焚完尸身的炉子底下。
滚落出一颗鲜红圆润的珠子,手摸上去,冰凉彻骨,是陈鑫的尸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