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叭叭说个不停。
“是吗?娘穿什么倒是无所谓,就是张老大人那里,娘得好好备点厚礼了,万一有人将老大人的家底儿吃空了可怎么办?”
沈意欢捏了捏儿子的胖乎乎的脸蛋,惹的他一阵羞臊,
红着脸狡辩,“娘,儿子还在长身体,老师说吃的多是正常的,往后儿子抽条了,会瘦下来的。”
“还有,儿子才不会吃空了老师的家底儿呢,老师说让我放心吃,长的结实了才好呢。”
沈意欢摸着他的头笑笑,“是,娘知道,娘的韫儿是最好的孩子,胖一点也没关系的。”
韫儿嗯了一声,眼睛滴溜溜一转,满是期待的看她,“娘,听说爹爹回来了,这次他什么时候走啊?
儿子已经很久没见过爹爹了,儿子好想爹爹啊!
今天回去,儿子定然要让爹爹眼前一亮,儿子的骑射已经可以与长安兄一较高下了。”
他口中的长安兄,正是梅氏的儿子,大大理寺卿卫明的嫡幼子,卫长安,表字瑾之。
他是五个孩子中年龄个头最高的,骑射也是几人中极好的,宋韫常常以他为超越的目标。
若是往日,沈意欢听到儿子对父亲的崇拜与思念,定会拉着他长篇大论,告诉他,父亲是如何保护边关百姓,是如何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可是今日,她实在是无法违心的哄骗眼前的稚童。
因为有沈意欢的口述,虽然父子二人聚少离多,但是对于父亲,宋韫一直是那么的崇拜,尊敬。
他眼巴巴的看着娘亲,渴望她像往常那样,温声细语的说着爹爹在外杀敌时的勇猛。
说他的爹爹,是保护大周百姓的大英雄。
可他等了半天,娘亲还是没有开口,他不禁有些不安,想起了老师府上的婆子嚼舌根时说的话。
小拳头隐在袖中,紧紧的攥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娘,是不是爹爹他惹你生气了?”
看到儿子眼里的不安,沈意欢将那些不好的情绪压在了心底。
她摸了摸儿子的头,“韫儿,你爹爹确实回来了!”
“他应该也很想你。”
她本想用最不伤害儿子的话,告诉他,自己的父亲已经不爱母亲的事实,或者,连带着不喜欢他的事实。
可是,看到他眼里的恐惧,她又忍住了。
“韫儿,无论爹娘的关系怎么样,总归,你是你爹爹最爱的儿子。”
这句话,侧面证明了,老师府上的下人所言,并不说空穴来风。
宋韫低下头,努力将眼泪憋回了眼眶里,小手伸出来,摸了摸他娘的手,“娘亲,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沈意欢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韫儿,你别多想,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心里想着,宋巍对于儿子的态度。
他们并非是没有感情的媒妁之言,她能嫁到宋家,是宋巍跪着求来的。
也是他用了整整三年,将她冷冰冰的躯壳用真心暖热,才让她心甘情愿为他留在宋家。
可眼下,郎心似铁,韫儿的那点儿小心思,恐怕也不能如愿了。
马车刚停到门口,母子二人还未来的及下车,就听到女子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巍哥哥,你儿子当真会喜欢我吗?”
“我可是听说,养在后宅妇人手里的孩子,会过于成熟世故,也会潜移默化的受妇人影响,学得一身歪门邪道的本事呢。
若是儿子,最好养在父亲跟前,才会有男儿气概,才会勇敢坚毅。
养在母亲身边的男儿,总免不了跟娘炮似的,没有男子气概。”
这话,听在马车里的母子耳中,刺耳又扎心。
宋韫小心的看了眼娘亲,目光透过帘子扫过那一身火热的红色,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恨意。
若不是她的到来,娘亲今日怎么会寡言少语,怎么会强装笑颜?
今日连爹爹的丰功伟绩,也不 跟他说了呢?
他趁着母亲不留神跳下车,目光沉沉盯着眼前扯住爹爹袖子的女人质问,“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我家?”
“你可知道,大白天与我爹爹亲昵的,只能是我娘亲一人?”
宋韫的话一出来,沈意欢就知道坏了了。
韫儿已经知道,他的父母之间生了嫌隙。
事已至此,她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下衣裳,静等着宋巍的答复。
原本以为,他在儿子面前,会收敛一二,却不想,他搂紧了女人,冰冷怒斥道:
“浮光,不得无礼!”
“她是你的二娘,在府里,地位等同与你的母亲!”
沈意欢掀帘子的手僵了下,暗暗问自己,失望攒够了吗?
看着韫儿努力憋红了的眼眶,她想,早点将这不堪撕破也好,省的儿子对他仍旧抱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