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山头，薄雾消散。

石家村的一个野菜馆里，周零背起竹筐准备出门。

突然背后传来爷爷咳嗽声，周零回身给爷爷倒了一杯热水。

“爷~躺着别动，今天我去挖野菜。”

“咳咳~结果出来了吗？”

老人扶着床帮，坚持坐了起来，倚在床头盯着周零。

周零晃了下眼神，把热水递给爷爷，嘣嘴不吭。

高考的成绩早就出来了，只是他没考上，第一志愿落榜，第二志愿是个普通二本，专业还是调剂过去的，没什么前途，他自己都不满意，没脸开口。

其实，周零平时学习不差，爷爷没少在外面夸他有出息，将来是干大事的人。

若是正常填报志愿的话，周零的成绩上个普通一本是没问题的，但是他为了给爷爷长脸，他填报志愿的时候，冒了一些风险，报了重点大学，结果就出了意外。

爷爷周有福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接过热水，抿了一小口。

“没事，明年可以再考。”

“考了个二本，专业不是很好。”

周有福有些出乎意外，可不管怎样，算是考上大学了，以后孙子就是大学生、文化人了。

想到这里，周有福有了些许安慰。

周家在石家村是外来户，周零是第五代，祖祖辈辈老农民，没出过文化人。

如今周零考上大学，也是好的开始，只要一代比一代强，周家就有希望。

“也算考上了，不错，努努力，总有机会的。”

可周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现在别说二本，就是一本大学的毕业生都不好找工作，更何况又是冷门专业。

周零心有不甘，他想过复读，可又觉得提高不了几分，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学校再不好，也有撑门面的专业，这些专业的不比一本差。

只要到了大学，可以修第二学位，可以选修其它课程，办法总比困难多。

付出就有收获，努力就会成功。

这是周零的座右铭，他自认不是聪明人，但是吃苦的毅力还是有的。

“嗯，我去后山挖野菜了，你病还没好，别乱动。”

“早点回来，回家陪我喝两钟。”

“万奶奶说你不能喝酒。”

“别听那个臭婆娘的话，她巴不得我快点死嘞。”

“哦——”

周零背起竹筐，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转眼来到后山。

后山是个荒山，各种植物郁郁葱葱，充满了自然的野性。

空气也新鲜，没有雾霾，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实际上，五年前就有人来这里开发，准备建个养生旅游村，结果开发了一半，开发商蹲了监狱，项目也就烂尾了。

不过，村里的基础建设还是有的，时不时会有散客自驾过来散心，野菜馆就是靠这些人维持生计。

周有福厨艺不错，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是领导的专用厨师，无论大锅饭还是小炒菜都拿得出手，所以村里来吃饭的人也不少，每逢红白喜丧，都会让周有福操办。

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野菜讲究的是新鲜、健康，想要吸引那些城里来的游客，不仅要好吃，卖相也不能差。

周零不会做饭，但是从小跟着爷爷在厨房里晃荡，耳濡目染也有经验。

他扫视一圈，看中一片绿油油的野菜，放下竹筐，蹲下挖菜。

早上温度不高，露水还没挥散，湿凉的泥土气，让周零清爽了许多。

这时，一个男人朝他走来。

迈着八字步，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着的中华烟，走起路来带着些痞气。

“哎，以后不能在这挖野菜了。”

周零抬头，是村长的儿子石强，比自己大两岁，身材却相差甚远。

石强又高又壮，练过体育，前年还考上帝都体育学院，现在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周零只是个普通的文化生，站在石强面前，一个是猴子，一个是猩猩。

无论气势还是实力，周零跟石强都相差甚远。

因此，周零明知道对方来意不善，说话的语气还是平和很多。

“我一直在这挖野菜的啊~”

“那是以前，现在这片山头我承包了，准备种药材，以后你别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今天刚签的合同，还没通知。”

“后山是大家的，你承包了，我家的野菜馆怎么办？”

“管你怎么办，跟老子有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