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稻种,经田归农多年来的选育和杂交,已经出现了高杆抗倒伏穗多颗粒饱满高产的水稻。
假使抗倒伏、穗多、饱满等有利性状由显性基因决定,那他培育出纯合子,也就是一对染色体上的等位基因都为显性时,那农民们留的种,在传代之后基本能保持性状的稳定遗传,也就是第二代、第三代都能保持原代的产量。
可假使田归农卖出杂合子,也就是等位基因一个为显性,一个为隐性。那么农民们留种传代时,便会有四分之一隐性纯合子,而这部分纯合子基本上会处于少收的状态。
这样一来,若是农民留种传代后的产量降低,那他们自然会选择买田归农的种子,这便是凭借技术优势和知识封锁进行产业的垄断。毕竟这时代的普通农民并不懂得杂交选育的技术。
范小花在凌尘聆听时,自己也跟着听,不过他没学过一些基础性的生物学,所以一时听不大明白。
凌尘突然开口道:“你们投资的商户如果不听话,那你们会怎么办?”
范小花:“要看当时签的契约,如果契约利于我们,那我们会直接把他踢出局。如果契约偏向于他们,那我们会立马在同产业把他们挤垮。”
凌尘感慨道:“这就是大银行家的霸气啊!”
范小花直白道:“确实如此,当初神武钱庄初兴时,我们都是像孙子一样求着他们存钱,后来慢慢的,我们就变成了爷爷。”
凌尘:“你说这田归农为什么要和胡一菲争执?”
范小花:“虽然有些东西听不明白,但我可以感觉那田归农并非为了他的声名。”
凌尘:“其实田归农要是一直卖杂合子,那肯定会有人骂他是奸商,垄断种子。胡一菲这样想,在事理逻辑上没有错误。但田归农却是出于情感逻辑,他对天底下的农民有着同情之心,所以想让利于民。可惜这种逻辑是胡一菲体会不到的,她是个纯粹的资本家。”
范小花:“卖你所说的‘杂合子’也不错,毕竟他要是卖纯系,那农民就不买种了。一旦这样,就少了一条资金流通链,对于经济的整体稳定并不利。”
凌尘:“你说得也对,资金流通的渠道越多越快,整体的经济便越繁荣越稳定,生产力也会上升。但是农民要是自己不留种,一旦遇上干旱涝灾,毁了一批作物后,想要补种,那就困难了。”
范小花:“这个可以预防,如果商户一直留存种子,在旱灾涝灾后卖出便是了。”
凌尘:“无利不起早,到时候的种子价格一定不菲,这便是垄断的优势。”
范小花:“所以需要规范。”
凌尘:“很多时候,往往是规范不敌人心啊!”
范小花:“不说这个了,我们是资本家,也是地主,这些事与我们干系不大。世间的悲喜是不相通的,有时候那些贫苦人的悲痛我能感受到,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悲痛。我只需要让世间保持一个大致的平衡,在这个平衡下攫取利益便是了。”
凌尘:“范兄说得对,吃谁家的饭,就为谁家操心。很多时候,我们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天下疾苦不该由我们操心,而是为政者。我们在现有规则下,使经济繁荣便是本分。”
范小花感慨道:“总感觉天下就好比一盘游戏,每个人玩游戏的目的都不同。”
凌尘:“游戏!目的!范兄,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范小花:“哦,快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