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妇人抬手,揉了揉额角。强自提着精神,话在嘴边,又不记得自己想说什么。
安遂之眉头一动,有些心疼她。
片刻,妇人缓缓抬起头,望着椅子上一脸沉默的安遂之,牵强的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意:“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安遂之默然,她对不起的又何止这一件事。
“那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妇人动了动身子,恍然大悟道:“哦,那药。是我从霁朝带来的。”说起来,她当初从霁朝带了多少东西来着?
“什么药?为什么要给孩子吃?”安遂之步步紧逼,大有不问清楚,决不罢休的架势。
妇人仔细想了想,回道:“毒药,长期的。”
安遂之拍案而起,指着霁寒绮咆哮道:“霁寒绮,那还是个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给刚出生的孩子喂毒药,你还配为人母吗?”
霁寒绮闻言,转过头抬眼看着他立在床头,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额前青筋暴露无遗,一张脸充满了血色,像极了蒸熟的螃蟹。
“是我去找你的,孩子也是我生的。”她若是不愿意,这个孩子根本就生不下来,况论喂毒药了。
“霁寒绮!!!那也是我的孩子!”她要不想生,他这辈子都不会跨进她门槛半步,她也不用受这份罪。更犯不着受累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喂毒药。
他初为人父的喜悦,在这一刻全破灭了。
思及至此,安遂之热泪盈眶。
“我安家,我安遂之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他若早知当初,那晚他说什么都不会动她一下。
霁寒绮一声讪笑,反问道:“安遂之,你真的不知道你错在哪么?”
安遂之闻之一愣,脚下退了一步。他有什么错?他此生最大的错便是娶她进门,便是极尽所能的讨她欢心,只因为那是他的妻。
那年,霁朝与天朝联姻。
霁朝公主不远千里,坐着马车行了一个月的路程。
马车进京那一天,他坐在二层酒楼一角,望着楼下道路两旁乌泱泱的人流。他们都在说,那是霁朝最美的一位公主。
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公主最终会嫁给皇上。
一个月后,霁寒绮一身大红嫁衣,八抬大轿抬进了尚书府的大门。
婚礼一切从简,这是皇上的旨意。
他忆起,那晚吃饺子时,无论喜婆怎么引导霁寒绮。她只是紧紧抿着唇,不说生,也不说不生。
那时,他只当她害羞,并未多想。
一天之内,他经历了人生第一段潮起潮落。
白天迎亲时,他为自己娶了一位娇妻而满心欢喜。夜深人静时,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以前住的苑子。
孩子落地,生父不详。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更是连抱抱孩子都不许。
好不容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团粉嫩的娃娃,浑身软软的,他只是手忙脚乱的抱了一会会。
霁寒绮见他如此,暗暗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