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阔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继续说道。
“你继续说吧。”
“是内侍官首领丁尧把我找来的。太子近来得了一场怪病,治了许久都不见效,丁尧便向皇后娘娘举荐了我,让我施行献祭巫术来救太子…”
“所以那些孩子是被用来施行献祭巫术的…”
“正是。”
林阔此刻有些明白了这些孩子为何会被拐骗至此,程弈有些不解的问道。
“何为献祭巫术?”
“就是…”
“就是以命换命!”
看着乌先生吞吞吐吐的样子,林阔继续说道。
“献祭巫术是前北荣国传闻之中失传已久的巫术,巫医或者巫师会根据救治者的生辰八字,选定某个方位,选取一定数量和救治者年龄相仿的人,在某个特定地点,绘制图腾,对献祭者施以水刑,火刑或者绞刑…达到以命换命的目的…”
程弈听到林阔的解释,有些生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说道。
“竟是如此愚昧残忍!那这些孩子岂不是…难道今晚这静空寺就是你们准备献祭的地方?”
乌先生有些恐慌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寒寻只觉得这真相过于触目惊心,叹了口气,说道。
“哎,难道这些寻常人家的孩子,就该如此命运吗?可都是些两三岁的孩子啊…”
任三豹和石虎在一旁听到这些,只有些义愤填膺的攥紧了拳头,林阔继续问道。
“可是风满楼又是如何牵扯进来的?”
“皇后娘娘把此事交给了丁尧去办,大概是丁尧找到了风满楼吧,然后又让我来黎州施法的。”
“风满楼为何会选择那云州的几个皮货商人来运送这些孩子到黎州呢?”
“前些天只听那绿芜阁主说,云州本来有个江湖组织叫什么黑霜岭十五杰的,就在他们准备运送的前几日,这些人突然被人给杀了…所以此事一时搁置了下来,后来他们便找了几个经常往来黎州的皮货商人…”
“黑霜岭十五杰也参与了风满楼这件丧尽天良的事?”
突然听到上官炎冥的声音,林阔转过身来,看到他有些愤怒的看着乌先生,乌先生直接害怕的不敢抬头看他。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之前云江月在云州杀的这帮败类也是因为这群被拐卖的孩子。
林阔看着他继续问道。
“那粱九山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只是那绿芜阁主的一个下属,前些时日,我又卜卦算出,还需要一个鼻尖有痣的孩子作为献祭阵眼,所以绿芜阁主让他帮忙寻找的。”
听到他这番言语,程弈直接呵斥道。
“愚蠢!哪有什么献祭而来的以命换命!不过都是些江湖骗局罢了!我看最该杀的便是你这种巫医!”
“都是那丁尧教我这么做的…”
“他为何要你这样做?他和风满楼又是什么关系?”
“他…”
林阔正想逼问他关于丁尧的阴谋,正当乌先生准备开口之时,突然他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程弈看着他,不耐烦说道。
“问你话呢,快点说!”
上官炎冥以高度的敏锐性觉察到了不对劲,他急忙走上前去,摸了下乌先生的脉搏,发现他已然没了气息。上官炎冥看着林阔,淡淡说道。
“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程弈不相信的急忙探了下他的气息,发现他确实已经死了。突然程弈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上官炎冥,有些试探的问道。
“如此之快的暗杀手段,怕非武功高强之人难以做到吧。”
上官炎冥听出了程弈言语之间对自己的试探怀疑,他不屑的笑了笑,说道。
“怎么?世子这是在怀疑本庄主吗?”
“我想除了上官庄主,在场还有谁能有如此这般高超的杀人本领呢?”
上官炎冥笑了起来,他用内力从乌先生的肩膀处逼出了一根极细的短针,只轻轻一弹,直接插到了桌子上。
“这叫绝尘丝,是江湖中用来暗杀的常见武器。有的会在上面涂毒用来暗杀,有的会提前打入穴道之中,会根据人体内的气息游走于经脉之中,一旦气息不稳便可能导致毒发。”
“正则,你误会上官庄主了,人不是他杀的。上官庄主若想杀人,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不需要这些累赘多余的手段。”
上官炎冥看着林阔笑了笑,直接走开了。林阔看着他离去的孤傲身影,说道。
“今晚之事,多谢上官庄主出手相救了。”
“林公爷不必客气,我只是凑巧赶上罢了。如果你真要觉得欠我人情,倒也不必。就当是我替阿月还你人情了。”
听到上官炎冥这番言语间依然努力将阿月和自己划清界限的话,林阔追问道。
“她还好吗?她现在何处?”
“我还是那句话,我九幽山庄的人就不劳林公爷费心了。”
“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好与不好,以免我总是为她日夜悬心。”
“这世上为她日夜悬心的不止你一个!林公爷,天要亮了,我们就此别过!”
看着上官炎冥离去的身影,在场那么多人大概也只有寒寻听懂了他们这段对话的意思。
一旁的程弈突然一脸困惑的静静看向林阔,此刻他心想,他们俩之间这是有什么过节吗?可是他俩一个江湖一个庙堂,一个九幽山庄的庄主,一个忠肃公府的公爷,他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林阔口中那个日夜悬心的人是谁?这个人和上官炎冥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阔回过神来,看着乌先生的尸体,又看着任三豹,起身说道。
“这次的孩童失踪案件,想来任兄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如今这最有力的证人乌先生已死,又事关当今皇后,我想任兄还是…”
“我懂公爷的意思。如今这黎州官场风气一片浑浊,官如虎,吏如狼,真正用心为百姓办事的少之又少,公爷这是希望我便宜行事将这案子作为一个普通的孩童失踪案来结案,实际也是在为了保全我。毕竟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不是我一个地方衙差所能扞动的…”
林阔笑了笑,看着洞察世事的任三豹,说道。
“你能明白这些便好。天亮了,我想你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去忙,那些孩子就拜托二位将他们安全送回他们爹娘身边了。”
石虎看着林阔,急忙行礼说道。
“公爷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们二人了,定然不负公爷嘱托。”
“老任我没听明白,公爷你这是要离开了吗?”
“正是,二位英雄,就此别过了。”
“公爷,请留步。”
任三豹看了下石虎,随即两个人一起朝林阔恭敬行礼说道。
“我们虽是与公爷接触时日不多,却感觉公爷为人大义,我们俩决定从今以后追随公爷,还请公爷不要嫌弃我们愚笨才好。”
面对他俩这突然的表达忠心,确实让林阔出乎意料。
“二位英雄过于抬举林某了,我不过只是个闲散公爷,实非值得二位托付之人。”
“公爷有所不知,我曾于年少时见过令尊,后来也是在他的鼓励下,才成为了这衙差的。如今既然遇到了公爷,我们兄弟愿意追随公爷。”
“任兄见过家父?”
“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