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件物品上——
那是一个方形的巴掌大的小盒子,盒子的外观看起来很精美。
马丁微微一笑,缓缓打开盒盖。
刹那间,郑员外的狗眼被亮瞎了!
盒子里的丝绒底衬上,平躺着一串淡粉紫色的珍珠手链。
这串珍珠手链,粒粒饱满圆润,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刚才去拿玻璃茶具时,马丁想到珍珠产品也是货量充足,特意拿了一串珍珠手链,心说先拿小的这条手链投石问路一下,如果价格喜人,再拿出珍珠项链不迟。
这条珍珠手链一亮相,郑员外和莫管家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郑员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长脖子趴在桌子上,脸几乎贴着盒子,盯住珍珠手链,口水流出好长都不自知。
玻璃茶具和手电筒是郑员外平生仅见,不过他知道那是经过匠人的手艺加工出来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个别奇才怪才能够做出巧夺天工的物品,完全在他的理解范畴之内。
但是珍珠乃天然形成,多半就是白色,而且大小各异,形状也并非都是纯正的圆形,想要集齐相同大小的组成一串便已相当不易,除非皇亲贵胄才有这样的财力。
郑鸿飞不是井底之蛙,相反他曾经走南闯北,去过日本下过南洋,可谓见多识广。
他听说过西洋有黑珍珠,不过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眼前彩色的珍珠,他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过。
更遑论眼前这串这些珍珠,每一粒都大如龙眼核,粒粒浑圆,颜色一致,光彩照人,完全找不出任何瑕疵。
郑员外之所以如此失态,确实是因为在这个时代,这样一串珍珠简直令人做梦都不敢想象。
他自然不会知道,几百年后,会有一种养殖技术叫做人工淡水养殖珍珠,会有一种加工技术叫珠光覆膜。
这一刻,郑员外跟莫管家不禁暗自感叹:这样的传家之宝都拿出来变卖,这个马公子真是十足的败家子。
马丁却也在暗自好笑:幸好我没有拿出更炫目的珍珠项链,否则你们很有可能都会由于过分激动导致脑血管迸裂而死。
郑员外一句废话也不想说了,他内心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些宝物,尤其是那串珍珠手链,表面上却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问道:“不知这几样物品,马公子要多少银子才愿意割爱?”
马丁想了想,笑而不语,伸出5根手指。
他盘算着明朝的冤大头既然愿意花30两银子买一个值不了3块钱的玻璃杯,那么珍珠手链卖个250两、玻璃茶具卖个150两,手电筒卖个100两,合计报价500两,老铁没毛病666。
马丁抱着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心理,开出500两银子的“高价”,换算成后世的价格,就是50万元人民币,他觉得如果能够以这个价格成交,自己赚大发了。
郑员外一看马丁伸出五根手指,不由得心头狂喜,脸上却露出愁眉苦脸的模样:“马公子,你张口就是5000两纹银,未免太离谱了吧?”
什么,5000两?!老子明明是要价500两好吗?
对于金钱的敏感,让马丁的脑神经极其活跃,瞬间就反应过来,顺势说道:“5000两其实一点也不高,你看我这些货色,都是世间罕见,有钱都没地方买去。不过,今日能够认识郑员外也是难得的缘分,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给你打个八折,收你4000两纹银。”
马丁眼下最担心的是生意黄了,想要另找有这等经济实力的买家,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找到的。
郑员外认为三件宝物当中,单是那条珍珠手链,就最少能够卖出5000两银子,他这么一说价格太高,主要是怕自己一口答应引得马丁起疑卖亏了,眼见对方上下嘴皮一张,就省下来1000两银子,生怕再说下去节外生枝,便道:“好,你我都是爽快人,就依马公子所言。”
说完,他转头吩咐莫管家去账房安排银子。
“且慢!”
马丁叫住莫管家,他心算了一下,按明代1斤等于16两计算,4000两银子重达两百多斤,这几挑银子一路送到自己家里,太过张扬,难保不会有人瞧见起了歹心,还是小心为妙。
他当即向郑员外请教,得知眼下金银的兑换比例是1:10,于是决定将其中的3500两银子兑换成350两更易于保存和携带的黄金,剩下的500两银子用于今后这段时间的生活费。
郑员外还很贴心而且慷慨地让莫管家给加上50贯铜钱。作为回报,马丁把黑色塑料垃圾袋连同半包香烟还有打火机都拱手奉送给对方。
在物价相对比较稳定的时期,1贯钱就是1000枚铜钱,而大明朝寻常百姓家一家老小几口人一天的日常生活费,也就十几文而已。
银子除了用于购买贵重物品或者大宗商品交易,在生活中并不常见。
至于说黄金,除了殷实富足的人家,可能有几件金首饰外,很多平头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金子长什么样。
那些古装电视剧里吃个饭动辄花费几百两银子的情节,纯属误导观众。
事实上,在物价稳定的和平时期,明代的一两银子就可以请一大桌人,在高档酒楼吃一顿极其丰盛的大餐了。
也就是说,马丁一个人活在明朝,如果只是粗茶淡饭而不是锦衣玉食,那么单是郑员外送他的50贯钱,就已经足够支撑他在没有其它收入的情况下生活十几年。
莫管家走后,马丁和郑员外都自觉今日占了大便宜,两人暗自窃喜不已,相谈甚欢。
不久,莫管家上楼禀报,说350两黄金、500两白银以及50贯铜钱均已准备妥当,就放在茶楼大堂等候马丁验收。
马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腾腾腾健步如飞跑到楼下,就见一大一小两个竹箧放在正中地面,上面都盖着黑布,另有50贯钱,串成50串放在旁边的桌上。
茶楼掌柜和伙计已经被打发到后院去了,茶楼门口也有几个郑府的仆人把守,禁止外人进来。
马丁掀起两个竹箧的盖布一角,看了一下,大筐里装的都是50两一锭的雪花银锭,小筐里装的都是10两一根的金条,粗略估计一下数量应该不会出错,便将黑布盖严实了,吩咐站在门口的郑府仆人,将两个竹箧抬到自家门口,连同那50贯钱也背过去。
仆人们走在前面,马丁和莫管家有说有笑跟在后面,至于郑员外,还留在茶楼上慢慢欣赏他新到手的宝贝。
进了大杂院门口,莫管家没想到眼前这位马公子居然住在这种腌臜地方,不由得愣了好久。
马丁打开门示意把两个竹箧和50吊钱搬进房内,又很有风度地拆开一串铜钱,随手抓了两大把打赏拿给那几个仆人,可把他们乐得见牙不见眼,连声称谢。
至于莫管家,马丁想着他是郑员外身边的红人,往后打交道的日子还很长,应当搞好关系,于是很爽快地拿了两贯钱给他作为跑腿费。
莫管家也没客气,道谢之后便收下了。
马丁沉稳地微微颔首,打发走他们,看看周围没有可疑的人,当下迅速锁上房门,火速掀开两个竹箧的盖布,露出那黄白之物。
没想到啊没想到,刚到大明朝,就顺利掘得第一桶金。
真真是: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