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也说起那年她跟着父母逃亡,路遇一伙海贼,父母被乱刀砍死,海贼见她年轻貌美,就留了她的性命想要寻欢作乐。眼看她就要被海贼糟蹋,恰好一群南安所的官兵赶到,从海贼手里救下了她。她一个孤身女子,举目无亲,又没有去处,只好顺从了官兵的一个把总。可巧那个把总也姓杜,打完仗后林婉跟着他回到南安所。嫁给那个杜把总后,林婉先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不过没几年就夭折了,时隔多年又生了个女儿,就是现在跟着她的杜鹃。不料女儿才满月,短命鬼杜把总就得了恶疾,两腿一蹬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没了生计,坐吃山空,生活越来越艰难,几次都是马千总看在老部下的面子上周济她们,才勉强度日。
此番马千总要给白马庄一批人,第一个就想到了林婉母女,若是把她们交给马丁,自己也可眼不见心不烦。
老杜和林婉说话之时,那个小女孩杜鹃像只胆小的小兔,害羞得很,一言不发地拉着母亲的衣角,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双大眼睛也不敢四下张望,只是盯着眼前的路。
婉儿倒是对这里甚为好奇,谈话间仔细观瞧沿途两边的屋舍,看得出来这些都是新建的房子,一律青砖瓦房,很多都是两层的楼房。
前段日子为了建这些房子,白马庄基本买断了南安城的砖瓦铺的货源。
后来老杜见白马庄的扩建速度太快,干脆命人在附近寻了块粘土充足的地块,自个儿建了座土窑,虽然烧出来的砖瓦比较粗糙,但将就着也能用。
所有建好的这些房屋的产权,都是属于白马庄,也就是马丁的。
进入白马庄工作的人,都会被登记在册,内容包括姓名住址一家几口等基本信息,以方便管理。
凡是登记过的人,白马庄都免费提供住房,但人均居住面积不大。有家庭的,根据家庭成员的数量分配房子,单身的男女,则分开群居,类似于合租。
马丁的用意是眼下这些人都是穷光蛋,等过两年他们存了点钱,就可以尝试着把房子卖给他们,只要交得起首付就行,大不了自己给他们办理按揭手续。
老杜现如今也算是白马庄的头面人物,一路走来,不断有路人跟他鞠躬问好,他也一一答应,并无半点架子。
婉儿好奇地问道:“阿杜,你在这庄子里头管事吗?”
老杜点头道:“承蒙公子抬爱,让我忝为白马庄的庄头。”
“阿杜你好棒!手底下应该管着几十号人吧?”
老杜叹了口气,自己的那根确实是好棒,可惜寂寞孤独了四十多年,不过看看心爱的婉儿回到了自己身边,接下去的日子,还怕这根好棒英雄无用武之地吗?这么一想,他的心情随即多云转晴,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还行吧,人数不是太多,也就七八千人。”
如果马丁在这里听到这话,一定会表示这个装逼必须给满分。
婉儿吃惊地几乎要叫出声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个动作在老杜看来,非常撩人。
由于家门的钥匙放在办公房,老杜便带着二人先到议事厅这边走一趟。
议事厅的大院里,有不少的基层人员,一个个对老杜毕恭毕敬,虽然好奇不近女色的老杜为何带了个女人,却也不敢开口打听。
进了挂着”农业与养殖“牌子的办公厅,几个正在外间议事的手下赶忙起身相迎,老杜照例点点头,带着二人进了里屋,这里才是他自己的独立办公房。
老杜请林婉稍坐片刻,杜鹃挨着她妈坐下,这才敢微微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房间不大,也就二十多平米,墙壁刷成白色,墙上张贴着几张简易的图表,正对门口的墙上开着两扇窗户,木制的窗页支得很高,一缕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满屋亮堂。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跟寻常人家大不相同,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两支烛台,几把椅子,还有给客人坐的木沙发,配一张长方形的木制茶桌。
这间办公房里一点也不奢华,胜在干净整洁,这里每天早晚都有专人打扫卫生,可谓一尘不染。
早有人进来,奉上两杯热茶,然后很有体贴地退出去,虚掩上房门。
老杜变戏法似的,从办公桌下的小水桶里,捞出一只圆柱形的红色小铁罐,用布擦干了,递到杜鹃的面前:“你叫小杜鹃是吧?这个给你喝。”
杜鹃不敢去接,看了一眼妈妈,见她慈爱地点点头,这才迟疑着伸手接过来。
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东西,可能是刚从凉水里捞出来的缘故,感觉握在手里冰凉冰凉的。
老杜一只手轻轻抓住杜鹃的手,另一只手的食指勾住铁罐上的拉环稍一用力,只听得咝的一声,出现了一个小口,老杜做出一个喝水的动作,示意杜鹃可以喝了。
好吧,这其实是前两天马丁开会时,带给大家提神醒脑的罐装可乐,由于马丁的异度房间里,食品饮料所占比例不多,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老杜当时没舍得喝,拿回来放在凉水里泡着,想着哪天心情不错时再喝。
小杜鹃举着可乐,轻嘬一口,冰凉微甜的饮料,口感宜人,给她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而这小小的满足,让她感觉这一刻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