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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爷赶忙从木台回到地面,见前去县衙门搬救兵的庄丁独自一人回来,心里已然感觉不妙,又听得那庄丁催促自己赶紧答应山贼提出的条件,心下更是骇然,阴沉着脸问道:“快说,怎么回事?”
那庄丁哭丧着脸答道:“衙门指望不上了。”
金老爷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勃然大怒:“莫非这李望是不想在尚杭当他的父母官了不成?居然胆敢无视我的求援,坐视山贼劫掠乡里?”
那庄丁忙不迭解释说道:“老爷莫要责怪李大人,他派出了捕快,只不过在北门遇到了另一伙山贼,他们似乎知道咱们会向县衙门求救,在城门口把捕快都打跑了。”
金老爷脸上怒气更重:“你这狗才,究竟是你没说清贼人势大,还是李知县大意,只派了几个捕快?”
那庄丁摇头道:“都不是,我已经说清了金府外有二十多个山贼,李知县听闻后,将当班的捕快全部派出,捕头生怕人手不够,还特意叫来几十个帮闲,人数总有一百以上。”
“一百多人还被打败了?”金老爷终于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么北门的贼人有多少?”
“跟这边差不多,也就二三十人。”
二三十个山贼,就能打得上百的公差抱头鼠窜,即便其中只有十几个捕快,大部分人是帮闲,那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金老爷顾不得许多,连忙再次登时木台,冲着外面大喊:“各位好汉,有话好说,老夫全盘接受你们的要求。”
站在外面的马丁,正自犹豫着要不要放个掌心雷,把内门一并炸开,听得金老爷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便就此罢手。
双方你来我往谈了一阵,终于谈妥了先由金老爷付清一千两银子,单子上的其它物资,两天内派人送到紫金山的黄仙师庙。
很快,拿到了一千两银子的山贼,跟守住北门的那些同伙会合,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知县派出捕快增援金府之后,并没有过于关注此事,在他看来,即便是胆大包天的匪类,面对大批的官差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只是尚杭多年没有匪患,却不知这伙山贼是从哪里流窜过来的,想必今日被捕快们一通穷追猛打,必然不敢在尚杭逗留,或许会逃到冠豸山去?不管跑哪去,只要不在尚杭境内即可,不然今年的吏部考绩可就难看了。
正自思忖着,李知县就透过窗户见派去的那个捕头一路小跑着穿过回廊,朝书房方向奔来。
李知县一怔:刚才捕快们召集帮闲耽搁了一下时间,这才出发不到一刻钟就回来了,莫不是山贼见到公差就撒腿跑了?
此时捕头已然来到书房门口,李知县这才注意到他神色仓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金老爷遇害了?
那捕头一见到李知县,扑通跪在地上,失声叫道:“大人,大事不妙,那些山贼竟然分成两批,其中一批就在北门外等着我们,他们手里不知拿着什么火器,我们还没到跟前,就听见噼噼啪啪一阵爆响,当时就倒下了十来个人,大伙儿都吓得四下跑散了……”
李知县一听,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好悬没跌坐地上,失神了半日,才陡然惊醒过来:“你们跑回来了,那些山贼没有趁机追进城里?”
捕头趁机表功道:“小的见势不妙,不等山贼夺门,赶紧命人将北门关门落锁,那些山贼悉数被挡在城外。”
李知县大喜,夸了捕头几句,一想仍觉不妥,赶紧又命人将另外三个城门一并关闭,又组织衙役盯着各处城门,以免被山贼钻了空子。
折腾到傍晚时分,山贼没见到一个,倒是看见金老爷赶来,怒气冲冲地在城外叫门,说是要面见李知县。
及至见到李知县,金老爷将自己被勒索了一千两银子的经过说了一遍,将匪首马峰骂了个狗血淋头,催促李知县赶紧组织人马上山剿匪。
李知县听得这伙山贼非但没有捞一票就走,反而盘踞在紫金山不走了,也是大感头疼。
县衙的捕快肯定指望不上了,受伤的十几个捕快和帮闲还在医馆里疗伤救治呢——这还是山贼不想取人性命,故意将枪口对着下三路打。
有这些个一照面就被打伤的前车之鉴,没有受伤的捕快说啥也不肯去送死。
李知县思前想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单凭自己的力量消灭山贼的办法。
看来想要对付这些山贼,恐怕要动用汀州府的驻防卫所兵。
这支军队李知县当然无权调动,只能将此事呈报汀州知府,由知府大人发布命令。
可是,因为境内出现悍匪无法自行解决,还要向顶头上司求援,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山贼全军覆没,自己的官场生涯也到头了。
在万不得已之前,李知县决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当下李知县明确告诉金老爷,即便是从汀州府调兵,也不是几天之内能够做到的事情,远水救不了近火,金老爷答应给山贼的东西,还得给他们送上山去。
金老爷当然不干,当场就破口大骂李知县昏庸无能,反正他朝里有人,才不怵这个七品芝麻官呢!
李知县知道金老爷不好惹,只能故意装聋作哑,但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说自己情急之中无法可想,须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