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地,云晏的心竟松弛了下来。
“她是阮阮。比你好一万倍的姑娘。”
春芽忽然耳鸣。
紧紧捉住袖口:“三爷请赐解药吧。”
云晏倏然眯眼:“怎么,急着撵我走?”
春芽缓口气:“奴婢是怕耽误了三爷。”
“如今阮姑娘来了,三爷理应多去陪伴。”
云晏从怀中掏出小瓷瓶。
却并未立即倒出解药来,反倒问:“想要解药,拿什么来换?”
春芽只好道:“奴婢打发了青帘,已可在家主身边贴身伺候。”
“以此来换今日解药,难道还不够么?”
云晏浓黑的眸子盯住她:“那亵裤,是你放的?”
春芽眸子里滑过薄凉:“若非如此,怎么能除掉青帘这颗绊脚石?”
“她对我敌意颇深,只要她还在“明镜台”,我便没机会到家主身边去。”
云晏眼底却翻涌起来,“那亵裤,哪儿来的?你竟然能拿到他的亵裤,嗯?”
春芽不解他的怒意来自何处。
她只好道:“奴婢当时还没到家主身边伺候,自然拿不到亵裤!”
他指尖加力:“自相矛盾?想骗爷,嗯?”
春芽摇头:“不是奴婢!那亵裤,本就是青帘自己藏的!”
“只不过,她藏得深,并未在浮上。可是弯儿碰巧瞧见过,于是就给翻出来,掖在褥子下头了”
“弯儿是小丫头,从前又听命于青帘,没人会怀疑到她。”
云晏也微有意外:“我倒记着,当初她也对你连推带搡。”
“她竟肯听你的了?”
春芽点头:“青帘那天看了郎中后反倒一病不起,奴婢便知道,机会来了。当晚奴婢就去找了弯儿,向她指明利害。”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在侯府里有过见识,能预感到青帘要挪出去了。她明白,若青帘走了,奴婢必定找她算账。”
云晏这才松开手,哼了声:“不过是个小丫头,不禁吓。”
他满意了,终于倒了两粒解药出来,捏着春芽的下颌,拍进她嘴里去。
沁凉和腥臭,一线滑入咽喉。
他却还不急着走,又问:“青帘走了,他可难受?”
春芽点头:“有。家主颇为自责。”
“奴婢试探家主,斥他为‘罪人’,他也接受了。”
云晏忽起兴味:“罪人?”
春芽垂下眼帘:“奴婢听说,修佛之人多相信自己是戴罪之身。需要借助佛法的苦修,才能洗去自己的罪孽。”
“便如僧人在头上烫香疤,就是要用那种疼痛和隐忍来获得超脱。”
她妙眸清冽一转:“奴婢猜,家主会喜欢某种隐秘的疼痛。”
云晏听出了滋味来,眸子不由得加深。
“……你对他做了什么?”
春芽眼中又悄然流露出猫儿般的妩媚和狡黠。
“奴婢咬了家主。”
云晏忽然有些呼吸不畅:“你竟敢咬他!他没对你发脾气?”
春芽清浅一笑:“当然没有。”
她转了颈子来瞟他:“恰相反,家主他,很是喜欢呢。”
云晏忽然有些坐不住,便“腾”地起身。
立在榻边居高临下怒视她。
“你竟咬他!”
“你咬他哪里了?”
春芽曼妙抬起手臂,指了指小臂内侧,“就这里。”
“此处肌理细滑,会很疼。”
她话还未说完,手腕便被云晏一把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