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阮杏媚拉着绿痕摇曳裙摆的时候,就连绿痕都不得不违心地赞一声:“阮姑娘真是人比花娇。”
绿痕都这么说了,阮杏媚就更得意,摇晃着裙摆到了春芽面前来。
“轮到你说了,我好看么?”
春芽盯着她一身的海棠红,紧咬贝齿。
阮杏媚见春芽不说话,便继续炫耀:“其实这倒不是我最爱的颜色,可是阿晏他非叫我穿。他把整个侯府布库里这个颜色的料子都给我拿去了,说这个颜色就给我一个人穿。”
“他还说啊,这春光明媚的时节,我穿这颜色最是娇艳。侯府里,再没第二个人能比得上我的。”
阮杏媚的话,如一把一把的尖刀,轮番扎在了春芽心上。
春芽垂下眼帘:“阮姑娘名字里占了个‘杏’字,奴婢以为阮姑娘更喜欢杏黄。”
“香墨弯弯画,燕脂淡淡匀。揉蓝衫子杏黄裙,独倚栏杆无语点檀唇……秦少游的词句这样美,奴婢原以为阮姑娘是这样的人呢。”
阮杏媚眨巴眨巴眼:“我听懂了,你是想说我穿这红的不美呗!”
“你会诗句,以为我不会是怎的?”
一说到诗词,阮杏媚可绝不服输了。因为卢巧玉就有“女才子”之名,也因此云毓对卢巧玉总是比对她好。
阮杏媚觉着她在诗词这块斗不过卢巧玉,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丫鬟了!
毕竟,她父亲也是两榜进士的出身!
阮杏媚搜肠刮肚:“有了!谁说就只有‘杏黄’的,我就给你找个红的!”
春芽淡淡敛眉:“奴婢听着呢。”
阮杏媚扬起一脸的得意,“好,你听着:‘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瞧,这不是红的吗?”
春芽静静抬眸。
众人:……
众人的反应让阮杏媚有些心虚。
她的丫鬟墨儿忙扯扯她袖子:“小姐,好像不对……”
阮杏媚也压低声音问:“哪不对了?”
墨儿摇头:“奴婢也不明白。”
阮杏媚心下别扭,便瞪春芽:“你作弄我?”
春芽微微蹙眉:“阮姑娘吟诗,都是阮姑娘自己选的,怎地成了奴婢作弄?”
阮杏媚一扭头,正瞧见云毓和卢巧玉从外头进来。
她忙提着裙摆跑过去:“毓哥哥,你评评理,我穿这红裙子,是不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我说的对不对?”
云毓:……
卢巧玉却险些笑出来。
卢巧玉这一要笑,阮杏媚就更不高兴了。她捉着云毓的袖子,一脸的防备:“毓哥哥方才去了哪?怎么跟她在一起?”
卢巧玉收回笑意:“我姑母要二哥给老侯爷写一篇祭文,这才要我帮二哥参详。”
“怎么,阮妹妹想帮忙?不如我推了这个差事,请阮妹妹来帮二哥撰文,如何?”
阮杏媚自然听得出卢巧玉话中的揶揄,气得扭身跑出门。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一起欺负我!”
“你们等着的,我现在就找人去问个明白。若叫我确认是你们故意作弄我,我跟你们没完!”
见阮杏媚气跑了,绿痕赶紧上前与云毓将前情后果禀报了一遍。
卢巧玉听到是春芽引出的阮杏媚这句诗,便遥遥笑着向春芽眨眼。
云毓却眼底微冷。
他抬步走向“止水堂”,僧衣飘摆,如片片飞雪。
“你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