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水雾,被阳光蒸腾了,笼罩在他们两人周围。
云毓不敢分神,越发专注用力。
他的指尖干燥而微凉,点点颤动春芽经脉。
春芽痛得熬不住,下意识回手,猛然一把攥住了云毓的膝头。
他知道她疼,没有拒绝。
他用力挤压伤口。她的指甲便也掐入他皮肉之中。
两人一起疼痛,颤抖。
云毓却莫名体会不到痛楚,反倒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畅快……
一滴汗沿着他额角滑下,迅速掠过他唇角,落入锁骨深涡。
他忍不住重喘一声,沙哑着嗓子问她:“脓水已挤出大半。你,可好些了?”
春芽微微回首,睫毛颤动。
“……奴婢,好疼。”
她皱了皱眉又补充:“可这疼,却又叫奴婢好生舒畅。”
她含羞带怯,极快地看他一眼。
“想来是家主的法儿起了效,奴婢这伤必是快好了。”
“奴婢谢家主疗伤之恩。”
她说话时,云毓全身紧绷不敢动。
就连呼吸也屏住。
直到她将掐在他膝头的手收了回去,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他迅速起身:“既如此,我给你敷药。”
春芽敷好了药膏出来,云毓却从那一刻起,足不出户,拒绝饮食,诵了一个晚上的经。
从春芽屋子的窗户,能看见云毓窗户的一角。
她垂下头,将他佛珠上久了的穗子一点点拆了,细致地重新编了装上。
恰如心事,丝丝缠绕,绵密隐晦。
他没睡,她便也灯火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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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股上的疼好些了,她便去给大夫人谢恩。
穿过园子,见一只鹅黄羽毛、红嘴儿的鹦鹉从她面前轻巧掠过,转着小脑袋冲她叫:
“抓不着,抓不着!”
春芽秀目圆睁!
哈?这个小东西,听这语气,竟然是在跟她挑衅?
她也没见过这般淘气的鸟儿,忍不住暂时抛开心绪,追着它跑了一段。
它钻进花丛中一间亭子去。
春芽走上台阶,四处打量,找不到它身影。
“藏哪儿了?”
她咕哝了声,正想转身下台阶离开,冷不防背后亭子门突然打开一条缝,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扯住她手臂,将她拖了进去!
刚一入内,便被推在门上,门板随之在她背后关合。
眼睛虽然还没适应黑暗,鼻子却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松了口气:“三爷,别每次都这样行吗?”
云晏在幽暗里眯起了眼:“每次都这样?”
“你此前何曾见过那小东西了?”
春芽顿悟,他指的是那小鹦鹉。
也是,若以这小鹦鹉论,他这次的确使了个新花样儿。
她便叹了口气:“如此说来,那小鹦鹉是三爷故意放出来,引奴婢上钩的?”
他却蹙眉向下打量她:“你腿怎么了?”
春芽淡淡地摇摇头:“没事。不小心被绣针扎了下。”
云晏没多想,便又收回视线,望住她眼睛。
“……为何一声不吭,就搬走了?”
春芽轻轻合上眼脸,眼前又是两个纸人儿在火苗中化为灰烬的画面。
“三爷冤枉奴婢。奴婢早跟三爷说过,既然到家主跟前伺候了,便要搬进内院去了。”
“三爷难道忘了么?”
她说得这样轻巧,云晏更觉怒不可遏:“那都是多少天前的事!”
春芽轻轻微笑着:“很久吗?比奴婢初见三爷,还要久吗?”
若他连这么几天的事都会忘记,她果然不敢指望他,依旧还记得曾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