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三爷的棋子,听命于三爷,替三爷办事罢了;奴婢身份卑微,没本事救三爷于水火。”
她的问题让云晏也眯了眼睛。
他知道他是在用她撒气。方才在正厅里的委屈和不甘,一见了她便控制不住地发泄出来。
她的话也没错,他现在还不如去跟佟夫人商讨如何对付晋王妃和云毓,又何苦浪费时间来找她拌嘴?
可是……谁知道呢,他反正是见她出了正堂,他便也鬼使神差地跟了出来。
他皱眉,手指收紧:“那不一样!”
“我可以接受他们不与我联手,可是我却绝不准你背弃我!”
春芽垂了垂眼:“因为奴婢好欺负么?三爷控制不了别人,却总有自信控制奴婢?”
云晏眯了眯眼,蛮横又强硬:“是又怎样!”
他说着,忽然收紧手臂,将春芽圈进怀抱里。伸手将她的额头摁在他胸口上。
“你不准逃,不准丢下爷一个人。听见了么?”
他说的咬牙切齿,阴森寒鸷,满是威胁。
可是春芽却没再如往常那般反唇相讥,反倒放柔了身子,向他更依偎近了些。
“……三爷,这世上除了夫妻同心能得白头到老之外,没有谁与谁能一生相随的。”
“奴婢究竟能在三爷身边陪伴多久,一向都不是奴婢自己能决定的。一切都在三爷。”
云晏微微一怔,挑起她下颌来,深深凝视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这是承认对爷已经生了异心?”
春芽努力笑笑:“等三爷跟阮姑娘成婚之后,试想阮姑娘会容许奴婢留在三爷身边么?”
“三爷那么在乎阮姑娘,必定为了讨阮姑娘欢喜,将奴婢扫地出门的。”
他眯眼凝视她,唇角动了动,却终究并未否认。
春芽垂首而笑。果然,她就知道的。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春芽一凛,急忙推开云晏,自己向后退去。
随即门上传来敲门声,“春芽姑娘,茶叶还没挑好?”是茶库管事的声音。
春芽立即回答:“就好了。大叔稍等,我清点一下,这就出来。”
春芽说着用眼神示意云晏从窗户走。
云晏深深凝视她一眼,悄然无声翻窗而出。
三层楼高的库房,他身形如黑羽的鹰隼,翩然而下,转眼不见。
春芽松了口气,这才走过去打开库门,“还差一样“蒙顶甘露”,我找了半晌都没找见。大叔帮我指指。”
从茶库出来,她悄然打量周遭,早已不见云晏的身影。
春芽松了口气,仰头望了望天际一只孤单飞过的黑羽鸟儿,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春芽回到正堂,不动声色地瞄一眼,才瞧见云晏已经回来了。
他就与阮杏媚坐在一处,你侬我侬,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失落。
方才那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春芽垂下眼帘,走去将茶叶交给管事婆子。
用罢了膳,平阳侯一族都预备起身恭送晋王妃。
嫁出门的女儿,即便是贵为王妃,回娘家省亲也不能在娘家过夜。
况且晋王夫妇是藩王,进京都有时日的限制,不能在京中久留,以免威胁到皇权。
孰料晋王妃这次却含笑安抚大家伙儿:“这次王爷和我回京来会在京中住下,不走了。咱们一家子骨肉,随时都可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