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掩饰道:“我是急着回来烹茶,怕家主回来没得喝。”
绿痕便顺着她的身影往门外看了看,“家主他,没与你一起回来?”
春芽立即摇头:“没有啊。家主许是被旁的事绊住了吧。”
她说完就照旧进“止水堂”,预备烹茶。
云毓隔了好一会子才回来,进门见她在,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春芽只当不知道,只垂首专注烹茶,也不理他。
云毓缓缓走回自己的蒲团坐下,捉着佛珠捻动良久,才终究还是抬眼静静凝视她。
“生我的气?”
春芽噘着嘴扭开脸去:“家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奴婢哪里敢呢!”
云毓便越有些皱眉:“我并非不信你……我也不是考验你。”
“我当真只是以为,你见了他,会高兴。”
春芽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抬眼望住他:“好吧家主说对了,奴婢见了他,是当真很高兴!”
“奴婢受了伤,最后还是跟他一起骑马回来的。奴婢可高兴死了!”
她故意瞟着他:“奴婢这么说,家主可满意了?”
她说完,又鼓着腮帮垂下头去,继续烹茶,又不理他了。
云毓怔怔望住她,身上心里仿佛有无数只小小蝼蚁爬行咬啮。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面对着一个人如此局促不安、手足无措的感觉。
从前的清静自持,淡泊宁和,这一刻全都再也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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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堂”。
云晏亲自送佟夫人和阮杏媚回来。
坐下喝茶,佟夫人瞟一眼云晏,“晋王忽然留居京城不走了,三郎你觉得是为何故?”
云晏缓缓眯起眼来:“便是儿子先前与二娘分析的,皇上应是想要削藩了~”
古往今来,削藩必定天下大乱。稍有不慎,便会引得群雄竞起,改朝换代。
云晏心头澎湃,指尖不由得兴奋地捻着扳指。
阮杏媚却听不懂这些天下之事,她就只关心内宅里的事:“如果皇上削藩,那是不是晋王妃就会留在京城住着,再也不走了?”
“那她闲来无事,便要三不五时回咱们侯府来管闲事了?哎呀,真是烦死了!”
佟夫人便也盯了云晏一眼:“有她扶持,二郎自然如虎添翼。三郎啊,你要早想法子应对。”
“我已经将那刁六送到她跟前伺候,能刺探出些消息来。但是大的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
“儿子已经预备了。”云晏缓缓勾起唇角:“二娘放心。”
阮杏媚便好奇,伸臂抱住云晏:“阿晏你想了什么好主意?快跟我说说!”
云晏抬手轻轻抚摸阮杏媚鬓发,“晋王自己也是姬妾成群,晋王妃管理王府都要管得鸡飞狗跳。你以为她是吃饱了闲的,还要插手咱们侯府的家事?”
阮杏媚迷惑:“对呀,她为什么呀她!”
云晏淡淡勾起唇角:“女子越是高嫁,就越是需要娘家的帮衬。她把着咱们侯府不放,自然是需要侯府的银子和扶持。”
“我懂了!”阮杏媚便一拍手:“怪不得她要支持毓哥哥!因为毓哥哥耳软心活好说话,而且毓哥哥自己只顾着念佛不在乎钱财!她就是想把侯府的家产全都据为己有!”
云晏宠溺地在她脑门儿上点了点:“知道她想要什么,那就简单了。”
“只需一边投其所好,一边以此为牵制,她就迟早都会入我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