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空山后山崖边,楚嫣泠站得笔直,双眸低垂,藏着化不开地冷意。
程一和其他人站在离女子十米远的地方,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看着师叔孤冷地背影,心生敬佩地瞥向了独自一人抱臂靠在树干的女子身上。
能插手师叔的决定而不被师叔迁怒,难能可贵。
解巽知微阖眸,看似假寐,实则在发呆。
她绕了道,从另一条无人荒路上了山,寻着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后山山崖边,一眼就看出了崖地的不寻常之处。
不想哪里都没有楚离的踪迹,那么唯一有可能地方,就是这山崖下了。
只是她没有冒然下去,而是寻了一石头扔了下去,山崖看着不深,重物落地应会有声响传来。
可她等了半晌,竟未听到丝毫动静,崖下静地令人不安。
正犹豫要不要下去一探究竟时,那只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家伙竟突然冲了过来,直接略过她跳下了山崖。
她亲眼见到那东西砸到了几棵树,可依旧没有任何声响。
心知底下情况恐没有上面看时那么简单,就打消了下去的念头。
片刻后,楚嫣泠追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崖下跳,原本找了根树躲着的解巽知赶忙下来阻拦。
“楚道长,等等、等一下!”
楚嫣泠被她拦下,面色冷硬,显然十分不满。
解巽知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看的脊背发寒,可一想到崖下的情况,还是强撑着惧意开了口,“楚道长,崖下情况不对劲,切莫要冲动下去。”
楚嫣泠神情一怔,连忙抓着她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时她神识探查过整个灵空山宗址,完全寻不到楚离的踪迹,而那大家伙又直奔后山,她便也跟了过来。
一眼就看到那东西在崖边留下的痕迹,不用想都知道那东西去了哪里。
她忧心楚离也在山崖,便想着下去,谁知竟被解巽知拦下。
本就因不知楚离安危的心绪,听闻解巽知的话后越发沉重。
解巽知摊手,亦为难,“我刚扔石头试探过,一点声音都没有,喏,看到那些断掉的树没有,刚才有只大家伙跳下去压断的,可是,同样没有声音传上来。”
楚嫣泠心头一沉,“你是说,底下有阵法或结界阻隔了声音?”
解巽知眉头皱紧,不确定道:“不无可能……只是楚道长有没有发现,按理这悬崖不深,怎得看不到任何动静呢?”
不仅是听不到声音,连那大家伙奔走的动静都没有,她可不信这点高度就能摔死那大家伙。
听解巽知这么一说,楚嫣泠脸色越发黑沉,随后神识探出,往下面而去。
神识感知畅通无阻,却在到达密林树顶的刹那,啪得一声彻底消散,楚嫣泠惊得后撤一步,满眼诧异!
解巽知见状连忙上前,伸手虚虚抚在楚嫣泠身后,“楚道长怎么了?”
楚嫣泠摇摇头,抿着唇看向崖地……阿楚……
程一等人追赶上来时,见到得就是这么一副画面,楚嫣泠身影孤寂地望着底下,而解巽知抱臂阖眸靠在树干边,气氛莫名凝重,他亦不敢随意开口。
鹫亦如是,但还是让其他人去周围探查了,先前血罗刹突然醒来偷袭了他们,他们才不得不从山上撤离。
让手下去探查,亦是为了探查血罗刹的踪迹。
至于那些跟上来的宗门子弟们,亦有部分跟随着查探灵空山,他们亦有打算。
山上的一切城里人不知,城外赶来的各宗亦是不知。
一片浓重的血雾将他们遮挡在离雁琉城五十里外的地方。
摆满各地的飞行舟上标志不同,却皆亦一面绣金玄龙的黑旗为主,其他小宗门和散修们,只能在更后面搭个简易棚子宿身。
此时,九幽三鉴的飞舟上,各大宗门领队长老正汇聚于此仪式。
九幽三鉴主事者唤嵇虔,乃九幽三鉴中代表核心的三判堂管事之一,其他各宗长老自是认识,也因此,越是能觉察到雁琉城之事的严重性。
嵇虔是三判堂主事中唯一的女修,其鲜少于外界走动,其他人对她的了解只有道听途说的传闻,真实的嵇虔是何种处事风格,他们并不知晓,因而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流仙剑庄的长老身上,奢望他能第一个开口。
却不想,嵇虔扫视一圈众人后,率先开了口,“无幽山的封砾大长老,听闻阁下是第一个到达的宗门,不若与诸位说说现下是何情况,何如?”
封砾没想到对方会第一个与自己搭话,心中升起警惕的同时,也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嵇虔开了口,且第一个提了无幽山,其他宗门长老纷纷松了口气,倒没了太多顾忌。
向来与无幽山关系不好的长风山长老接过了话,“嵇大人所言甚是,我等皆是收到九幽三鉴的传讯方知雁琉城出事匆匆赶来,但无幽山,貌似不是罢。”
话里话外无不暗指无幽山心有不轨,知晓二宗矛盾的其他长老识趣地没有搭腔。
封砾暗骂一声该死的老东西,余光注意到嵇虔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只好起身抱拳道:“回嵇大人,无幽山提前赶来是为宗门私事,此前并不知雁琉城之事,但我宗方到,就已然看到那围城的血雾了,封某唯恐血雾有异,不曾让弟子冒然进去,故而,城内或血雾情况无幽山长风山长老常铭不屑冷哼一声,“是私事还是私心,不都由你无幽山决定?”
“你!”
嵇虔淡淡瞥了眼常铭,随后问道:“封长老,无幽山有何私事,需到这雁琉城来?”
此话虽是问封砾,可其他宗门长老闻言却各个面色不自在起来。
关于灵空山主峰下挖出阴鬼令之事,整个修界也就部分小宗派和散修不知了罢,为私事来雁琉城,可不就是为了那阴鬼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