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天还有些寒风凛冽,吹得人心都要碎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在往家赶,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健身公园的人倒不多,不远处倒有几个老太太还在跳舞,下面的河水泛着白光,不少野鸭子在互相追逐着玩耍,不远处的上游有一三两个人在聊天,这个地方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游泳,晚上也有,一年四季人都不断很是热闹。
岸边的柳树正在努力的吐出嫩绿的枝丫,岸边的花也跃跃欲试准备含苞待放,大地仿佛一片生机盎然。
车子在健身通道缓缓的停下了,大家伙下了车,一兰在前面领着路,夜色下路灯昏暗的光让人小心翼翼的走着,从车上下来后月洁始终握着癞子的手。
张超和林强抬着他顺着台阶缓缓的往下走,一行人来到了小屋旁,这边没有灯,显得更加的昏暗,一兰已经打开了门,大家伙来到了院子里,这一下子小院显得特别的拥挤。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两个女孩,都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此时月洁听着对方的胸口还有动静,但是一直在减弱,事不宜迟了,她生怕突然停止了心跳,她和一兰合力打开了没有人在意的井盖,拿着手电往下一晃顿时让人有些吃惊,里面的直径竟然只有二十公分左右了,如果再晚来两个月基本上人就下不去了。
此时大家还在懵逼中,都在观察两个女孩的一举一动。
“来不及和大家解释了,先把人放进去吧,事后我再跟各位叔叔大爷解释好不好。”月洁恳求的望了一圈,又赶紧过去听着对方的心跳,还好还在跳,也只有她能感受他活动的的声音,现场还准备了新衣服,正常下葬的话要穿戴的干干净净的,但是考虑到时间紧张就不穿了,两个男的合力抬着癞子往井里送,月洁还握着他的手,一兰在旁边晃着灯。
这样的下葬方式还是头一次见,而且对大家来说在夜晚埋人更是很少见的,通常在村里夜晚下葬那都是其中有特殊事的,在场的人心里都感觉到异常的恐惧,反而只有两个女孩显得很镇静,月洁拉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细微的脉搏。
还好癞子瘦,要是一个大胖子的话基本上就进不去了,在场的人都不敢问,对于把一个死人塞进井里的事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简直匪夷所思,三个男的帮忙先把他的腿往里放,然后一点点的往下送,癞子的手紧紧的抓着月洁,丝毫不想放手,此刻好像力气方向变了,月洁也不想放开他,但是两个手臂在不断的撕扯着,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的状态是他的身子已经下去了一半了,只有双手和头还在外面,这个姿势滑稽的像一副投降的样子。
月色下一滴滴眼泪掉落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此刻纵是再难舍难分也必须要放开了,月洁松开了手,但是对方的手还死死地握着她。
“对不起亲爱的,我必须要撒开你的手了,我爱你,你快走吧,时间要来不及了。”她狠了狠心使劲的挣扎开了,然后她摘下了自己手上的表戴在了癞子手里,眼泪还是不停地掉落着。
“我的英雄你不要忘了我,但也一定要忘了我,到了那边记得好好的,不要再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的,要好好的。”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其实她想说的是: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是这句话现在说有些不合适。
看着他一点点的下去直到淹没了头顶,一兰也在旁边擦着眼泪,她的悲伤并不像月洁那样表现的激烈,她在强忍着自己的心情。
现场的人也纷纷都伤心不已,大家都明白这是彻底的失去对方了,从此世间再也没有张癞子这个人了。
“天黑记得要看时间,记得安全的回家。”月洁在心里说道,她把新衣服也放了进去,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盖子盖上了,盖上以后除了百岁和辈分大的人以外大家伙都磕了个头。
这时候没等一兰和月洁解答大家的疑问张超站出来主动解释了:“这是我癞子哥的遗愿,大家也知道他不是个平常人,自然有他不平凡的方式,他既然选择要埋葬在这里一定有他的道理,希望大家尊重他的遗愿吧。”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
“哪里的黄土也埋人啊,这都是命啊。”张百岁老泪纵横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