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风很快砍来一根大拇指粗的竹子,把一端打磨圆滑,插到赵芳舌根上头的位置,一点点用漏斗把药灌进去。
一碗药洒出来大半,李菖蒲继续去熬药,王兰坐在床边把赵芳脖子脸擦干净,拉着手絮絮叨叨,说小四说陆云行兄弟,最后又开始抹眼泪,把家里人都念叨完了又念叨后院的鸡鸭兔子。
“儿媳妇啊,咱们好不容易又过上好日子,小四还小,你不能撇下他不管啊,还有你家两个哥哥都来了,你爹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报信呢,你爹也一把年纪了,受不住这刺激,你快些醒过来吧,王树根那杀千刀的,这会儿正关在祠堂里,你放心,大云和小舟都不是吃素的,他们会给你讨公道,你只管醒过来,其他的就交个孩子们,是在不行,我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去给你做主,不让你委屈。”
陆云风端水进来,“阿奶,你喝水。你放心,我不会让娘受委屈。”
熬到子时初,王兰实在熬不住了,秦小舟让她去睡,她不依,“孙儿啊,阿奶怎么睡得着,儿媳妇不醒过来我不安心啊。”
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一边打哈欠一边守着。
半夜赵芳才降下去的一点温度席卷重来,这次更是来势汹汹,又一碗汤药下去,发热还是没有退下来,王兰急得坐立不安,秦小舟让陆云风找来酒,“你们先出去外面等着。”
等人都离开关门,秦小舟拉开赵芳衣服,用酒水擦她的身体,满屋子的酒气,她都担心蜡烛的火光把屋子烧了,赶紧擦完,等发热降下来一些就把衣服扣子扣好,盖好被子把门打开,让酒精挥发出去。
她累的快虚脱了,“发热退了,小姑父你进去给婆母把脉吧。”
李菖蒲一进屋打了个喷嚏,迅速把脉才说不发热人就能熬过去,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上,晕睡前交代,“我醉了,睡……”
王兰大惊,“哎呀这孩子,大云,快把你小姑父背到前头客服睡去。”
秦小舟目瞪口呆,李菖蒲确实不喝酒,她只当是喝酒会影响人神经,他行医把脉抓药,怕酒喝多了手抖把脉不准确才不喝,原来是闻到就倒啊。
鸡飞狗跳的一晚,天蒙蒙亮,赵芳挣开眼睛,才动了下手指王兰就醒了,恨不得扑上去,“儿啊,你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陆云风从地铺上爬起来,“娘,你感觉怎么样?”
赵芳张了张嘴,轻微的一点牵动都让她头痛欲裂,“大云,没事,娘没事。”
说罢眼泪就顺着眼尾滑落,她当时就是想死的,那河里不高,还没有两个人高呢,河床上都是石头,她就是想着有石头才能摔死,没想到她又活过来了。
陆云风拉着她的手,“娘,小姑父说醒了就没事了,你喝点水好好休息,我找小姑父来给你把脉。”
陆云风找到前头的客房,赵家两个舅舅已经起床继续在院子里劈柴,郭婆子抱着柴火去烧火做早饭。
李菖蒲还没醒,面颊酡红,睡得不省人事。
一直过了半早上,陆家人都吃完了饭,赵家两个舅舅去果园喂鸡鸭,清扫鸡圈回来,李菖蒲才迷迷糊糊摸出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