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和王力平争得面红脖子粗,刘波认为张权宁不太像,这人没有前科,没有过多的债务,烟酒不沾,牌也不打,至少从表面看,属于好男人的范畴。
再说,搜查搞了,帐也查了,这二十二万和他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单凭经手过这笔钱,还有说不清当晚在干什么,证明力还是太脆弱了。
王力平则认为,这家伙遮遮掩掩,满口谎话,不是他还是谁?只要加大审讯力度,来个车轮疲劳战,不怕他不交待。
秦大勇没有参与二人争论,只是白了王力平一眼,似乎在说:“疲劳战,就是变相的刑讯逼供,你想让我们砸饭碗?”
审视之下,给宋小慈的第六感觉,张权宁不象狠戾的杀人犯,至于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不过,宋小慈想起大学选修的《犯罪心理学》,国外有污点证人这一说,而国内好象没有,或者法律上没有明确规定过。
“刘大,我怀疑这人在回避着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家伙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领导不妨试哈,给他松绑,具体怎么松我也不知道,反正看他脸都红成了猪肝色,这应该是一种极度尴尬的表现吧!”
“你确定他这不是畏罪吓的,而是极度尴尬造成的?”秦大勇蓦然回首,一拍大腿,似乎想到了什么。
几个人都惊诧莫名,这两人是在打哑谜吗,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秦大勇推开审讯室的门,低头在张权宁耳边,小声道:“如果你能说清白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我不管你是在嫖堂客,还是搞同性恋,只要不是刑事犯罪,我保证免予处罚,并且为你保密。”
张权宁低头不语,突然脱口而出:“秦局长,你说的话算不算数?”
“我是党员,又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一言九鼎,绝不失言,在场的二位可以做证。”
秦大勇想过,只要不是刑事犯罪,主动交待违法问题,法律规定可以从轻处罚,自己表这个态不算出格。
“好,我交待,不过,你们要对此事保密,我可不想家庭完蛋,我老婆可是中心市场有名的母老虎。”
张权宁开始交待。
闸门一旦打开,只需三分钟,背后的乌拉稀全都泄完了。
原来,张权宁在曹家吃过晚饭之后,给老婆打电话说,要在外面陪大客户打牌,搞不好就是个通宵。
然而,他借了一辆车,开了四十分钟,转眼就到了夷长市。
七弯八拐,到了一处隐蔽的夜店,他鼓足勇气,直接下到地下室。
三个妹子唇红齿白,看得他热血沸腾,心里痒痒的。
就这样,在仨中挑选了一个身材小巧玲珑的,两人谈好,两百元一个小时,就上床睡了。
也许是太紧张,也许是疲惫了,反正没有想象中的巫山云雨,折腾了一会儿,整个人就迷迷乎乎睡了过去。
醒来一看,快三点了。
掐指一算,糟糕,说好最多睡两个小时,好象过了不少。
妹子说他睡了五个小时,张权宁只承认四个小时,两人讨价还价,一时限入僵局。
最后,张权宁大谈人生,说一回生二回熟,回头还找她,妹子最终答应少一百,九百元算俅。
人家的地盘,不时还有壮汉出现在阴暗处,张权宁敢怒不敢言,嫖四百变成了嫖九百,亏大发了。
“警官,为了打野,我计划了很长时间,总算成功了,只是有点贵啊。”
秦大勇被他给气笑了。
“好,那你说说,多少才是正价啊?”
“听哥们说,两百是正常价,超过三百就有点小贵。”
秦大勇气过了头,反倒轻耳细语道:
“你不是有个母老虎吗,难道就不怕她拿刀砍你?”
张权宁这回坐直了身体,理直气壮道:
“哥们都说我可怜,胆儿小,不知道野花的味道,将来死了去阴曹地府,阎王爷不收,所以我下定决心开个荤,免得骂我是素人!”
所谓近紫者朱,近墨者黑,张权宁的哥们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噗哧,”旁听室里,宋小慈差点没吐出来。
这都什么三观,还有争着学坏的,做个好人就这么难吗?
原来,令张权宁极度尴尬的事情是嫖了堂客,这家伙胆子不大,干出来的事儿却是破坏家庭的大事。
张权宁老婆在中心市场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如果让她知道老公长途奔袭,花九百元睡了一觉,还不得拿菜刀砍人!
“嗯嗯,杏花胡同18号,9月12晚至凌晨3时左右吧……嗯,好的,谢谢杨队啊。”秦大勇迅速联系到夷长市昌宁区公安分局的大队长,让他帮忙查证张权宁所说的话。
秦大勇回到旁听室,钟海洲也呆不下去了,只留方强在审讯室,一堆人就在旁听室里,耐心等待夷长市的消息。
几个人无比恼火,感情陪张权宁这二货浪费了大半天时间,就因为打个豆腐,惧怕家中母老虎杀人,拚命与公安机关拖延时间。
这真是人心不古,大道沦丧,书都读到牛屁眼里去了。
一堆人愁眉苦脸,这都特么的什么事儿。
杨队还真是负责,四十分钟之后回了话,张权宁这次说的是真话,包括这小子开的皮卡车,小妹子张颖颖,睡觉时间,价格九百,等等,都对得上。
钟海洲终于忍不住了,关了审讯室的监控,一脚将张权宁给踢出了审讯室。
方强赶紧制止,刘波也冲了过去,好生将他拽住,放任不管真搞出豁子来,一堆人都要跟着倒霉。
钟海洲特种兵转业来的,一般不发脾气,脾气上来地动山摇,在前几年还犯过错误,差点将一个强盗打死。
但他正义感强,责任心重,能力那是顶呱呱,因此领导们一路保了下来,只是提拔受到了性格的阻碍。
不然的话,以他的能力,早就坐到大队长位子上了。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钟海洲的这种刚阿性格,注定副队长就到顶了。
他的哥们为此给出中肯评价:为公家的事拚命——傻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