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水仲卿愣在原地重新整理着时间线。
耳旁突然响起一道问询,“嘿,兄弟,哪里来的?”
同时一条手臂朝水仲卿伸来。
水仲卿反应迅速的侧身躲过,面色不善的看向身旁的人:“有事?”
对方是个男人,个子很高大概一米九
身形偏瘦,上额和颧骨突出,眼眶下陷,深蓝色眼睛,下颌骨呈菱形,看着像是混血,非常帅气。
“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是在帮你。”男人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你看看周围,有多少如狼似虎的目光在看着你,他们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你了。”
“你不是吗?”水仲卿偏头,不以为然道。
“可千万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我看你单纯出于对艺术的欣赏。你该知道的,你真的非常的美丽。”
“不是美丽,是英俊。”水仲卿很是同情这些呆在监狱提前老年痴呆的家伙。
“呵呵,对对,是英俊。不过你的惊为天人的英俊要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了。”
男人附和着,忍不住愉悦的笑起来。
“怎么说?”水仲卿疑惑道。
“你往右手的方向看,那堆人里面有个满身绒毛跟大猩猩一样的男人,是个品味极其低俗的家伙。
不仅没有丝毫审美,还喜欢破坏一切美丽的食物。如果不是我过来,你恐怕就落在他手里了。”
男人有些庆幸,“幸好,我今天临时想出来晒晒太阳。”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水仲卿还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好的,慢走不送。”男人站在原地,目送水仲卿走了五六步又停在原地后,微微勾起唇角。
“他们想干什么?”水仲卿扫了圈周围走上前的三四个人,慢吞吞转过身,询问男人。
“他们是那只猩猩的手下,你觉得呢?”男人挑眉。
水仲卿眉头微蹙,右手摸了摸腰间,又放下,问男人道,“那你可以送我离开这里吗?”
“当然,荣幸至极。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将自己的作品收回去,你知道的,那些美丽的作品放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男人无奈的耸耸肩。
“我和你一起去吧。”水仲卿犹豫道。
“好啊。”
男人扬起一抹微笑,带着水仲卿走到自己晒作品的位置。
那是活动场偏东方的地方,斜落的午后阳光绕过高松的八角大楼的墙壁,尽力将光辉挥洒。
一张油画图案的方布铺在地上,上面摆了五六只骨笛按着长短依次排开。
男人蹲下身子,小心的将骨笛收在一个特制的黑色袋里,然后将方布折好。
“说起来,你会吹骨笛吗?”
“不会。”水仲卿回答的很干脆。
“唉,可惜了,我精心制作的骨笛该有你这样…英俊的人吹奏的。”男人神情惋惜。
“那真是可惜。”水仲卿面无表情道。
“你可真是有趣,我们走吧,先把这些宝贝放回去。”男人笑了笑道。
他看起来很开心,边走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水仲卿辨了辨音,
是la fa si do的音调,缓慢,违和,听的人心生不安。
男人住的是4号大楼,水仲卿跟着他一起上了三楼。
这里看起来和刚才经过的其他大楼布局一样,但仔细看,这里的门牌并不依次连续。
从楼梯左转右手边开始,门牌号依次是305,305,305,306…
三间牢房挂着同样的门牌,说明它归一人所有。
男人是停在第二间308号房间门口的,他在门把手上按了指纹,滴答一声,房门便打开了。
“快进来,给你看看我的作品。”男人拉开房门,殷切的看向水仲卿。
“好。”水仲卿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昏暗,只有贴近屋顶的地方有一扇狭长的窗口,且无法打开。
借着勉力透进来的光线,隐约看得见不大的牢房正中央摆了一张高至腰间的床。
床铺右上角还有一张同等高的方形桌子。上面似乎摆放着一张托盘,里面还有一些锐器。
然后,地面上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可是,四面墙面上,看起来凹凸不平的,隐隐看去,竟像是人影。
“瞧我,竟然忘记开灯了。”
随着屋顶灯光骤亮的,还有牢门关闭的声音。
水仲卿这回看清楚了,桌上托盘里的是骨质的剪、刀之类的工具。
墙壁上挂着的是一根根长短不同的骨笛。
密密麻麻,占满了四面墙壁。数以百计的苍白骨笛,像是骨骼关节一般被拼凑成人形,以不同的姿态挂在墙壁上。
“怎么样?”男人期待的看着水仲卿,
“可惜,颅骨根本做不了骨笛,所以他们没有脑袋,不然的话一定更完美。”
“还好。”水仲卿慢半拍的又补充了一句,“我有点害怕。”
男人满意的笑了起来,将怀中的骨笛挂回几具人形骨骼手指缺失的地方。
“我最喜欢的是这套骨笛,他的主人生前将他交付给我的时候,带着满腔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