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相互摩挲发生阵阵沙沙的声响，叶艾昨天直面血腥的时候没有害怕，反倒是在这种略显诡异的氛围中有些突然感到害怕了。
“姥姥……真的在这里吗？小艾有点害怕……”
“小艾！”
叶敏略显急促地捂住叶艾的嘴，并在季雨泽回头看向她的时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没关系的，小孩子嘛，而且这周围确实有些阴森，害怕也正常。”
季雨泽无所谓地说，并安慰性地朝叶敏笑了下。
叶敏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个笑容。
就像多年前的某个雨夜，她因为高考落榜被父母责骂而离家出走，路过一个小巷时在转弯处遇到的一只小白狗一样。
明明自己也无家可归，但在察觉到叶敏失落的心情后，还是硬撑着弱小的身体舔了舔叶敏的手指。
而现在季雨泽对她展露的笑容，很像那只小狗舔舐她时给她带来的温暖。
那温热的、细小的温暖，叶敏永远不会忘记的。
刘晓安看出叶敏的心悸之后毫不意外叶敏会沦陷，却还是选择咳嗽两声残忍打破他们之间不对劲的气氛：“小艾害怕了吗？小泽你要不走快点，等到了那边再好好聊得了。”
在刘晓安还跟着季雨泽一起玩的时候，每年清明节都会跟着季雨泽和他姥姥一起上后山祭拜季姥爷，自然对季姥爷墓所在的位置了如指掌。
他也了解季雨泽，季姥姥死后他肯定会将她和季姥爷葬在一起。
“哦哦，那我加快速度了，”收到信号的季雨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比较担心叶艾，于是顺势加快了脚步，“叶敏你要小心点哦，刘晓安和我来过好多次了比较熟悉，但你还是第一次，要注意点，不要被蛇咬了。”
被打断了旖旎情绪的叶敏又接收到有蛇的坏消息，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妈耶，那季雨泽你走快点，我最怕蛇了。”
“好好好！走咯！”
几人加快步伐，成功在路过的变异蛇钻出草丛被小花咬掉脑袋前抵达了石墓周围。
见周围已经没了多少茂密的草丛之后，叶敏才把叶艾从自己怀里放开。
季雨泽掏出先前用红色塑料袋装好的线香和今年清明节剩下的纸元宝，给他们一人分了三根线香，叶艾让几人凑近些，用自己的异能帮大家点上了火。
还有些懵懂的叶艾在看到了石墓的时候也明白了两个大哥哥苦闷的心情和姐姐郁闷的表情从何而来。
线香的灰烟歪歪斜斜，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飘上了天空；黄纸被集中在一个铁碗里点燃，未燃尽的部分被气流冲上高空。
季雨泽拿着线香朝石墓拜了三拜，收集齐其他人手中的线香之后便插进墓前一块专门用来插香的地方。
那块地方上插了很多早已燃尽的香，季雨泽想了想，还是没把那些陈年旧香清理掉。
周围被他撒过有着丧尸讨厌味道的粉，和线香的味道很像，因此不会有丧尸主动靠近合理，更何况不远处就是生命力多到溢出来的农家乐。
叶敏拜完之后便局促地站在一旁，她甚至还没她已经凑过去拍人家背的妹妹会安慰人。
叶艾一边伸手试图拍季雨泽的背，却因身高问题只能拍到他的腰，一边安慰季雨泽：“大哥哥别哭，姥姥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的。”
刘晓安从裤兜里掏出两张面巾纸递给季雨泽，季雨泽接过面巾纸狠狠擤了一下鼻子。
“唉，谢谢你们。”
季雨泽擦掉自己又不自觉掉下来的眼泪，调整好情绪之后转过身对着叶敏说：“……要给你爷爷也立个碑吗？虽然有可能做得会有些简陋。”
叶敏愣了一下，没想到季雨泽第一时间会想起她来：“啊、这个就……”
她像是在想什么一样，沉默了一会，然后继续说到：“那先谢谢你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只有几块早年间丢在附近的石板，季雨泽也仗着自己lv.3的制作把石碑做得有模有样的。
对着叶爷爷略微简陋的墓碑，几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流程，等叶敏和叶艾两姐妹收拾好情绪后，季雨泽也差不多收拾好了东西。
“节哀。”
季雨泽在和刘晓安确认了四周没有危险后，转过身跟叶敏讲话。
“唉，你也是，我是不怎么和爷爷亲没有什么事，倒是担心小艾……”
叶敏悄咪咪看了眼叶艾，发现小孩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显然小女孩虽然知道人死后会变成星星这番略显童趣的说法，但还没切身体会到人死如灯灭的道理。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啦，”季雨泽拍了拍叶敏的肩膀，“等她长大了，就会自然而然懂得，我小时候也这样，就看着大人们忙来忙去，他们叫我哭我也哭不出来，被掐了一下才哭了出来，等长大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那就是我姥爷的葬礼。”
“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即使中间有血脉相连，但在极少的相处下，有时关系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季雨泽眉眼弯弯，让叶敏又想起那只小白狗。
“即使没有血缘，在相处了很久的情况下，不也是要比没什么感情基础的亲人要更亲近一些吗……你说是不是啊？刘哥？”
季雨泽揶揄地看了刘晓安一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晓安冷哼一声，算是回应了季雨泽的揶揄。
叶敏也被季雨泽给安慰到了，她叹出一口气，显然是放下了什么的样子：“嗯，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说的没错。”季雨泽赞同地点点头，“接下来就得直面未来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去开作战会议去。”
“作战会议？”叶艾重复了一遍季雨泽的话，“大哥哥，那是什么东西啊？”
“嗯……”季雨泽装作苦闷地思考，“那是能让小艾、你姐姐和我们两个大哥哥能更好地生活下去的东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