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幽渠处,一树杏花绚烂,度云负手站在树下,花落入鬓,残红英英,一只翠鸟从树梢飞来,落在度云手臂,曲臂环胸,度云愉悦,唇角微扬,荡起笑意如涟漪阵阵,仿佛一朵花渐渐绽放,美的激荡人心而又不以为意。
“阿贤。”梁其忍不住轻轻唤道,怕是略大声些就会使的美人惊吓。
只闻其声已足够讨厌,度云未曾转身,直接拂袖而去。
梁其哪里舍得,还想紧追,被董宽信拉住:“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父亲已经证实,他真是我大堂兄,你可别再冒冒失失的去惹怒了他。”
梁其愤然,吼道:“我这一颗心,是真心爱慕,与身份无关。”
董宽信撇嘴:“堂兄不待见你,你是真心或是假意,根本就不重要。走吧,他现在连我都不搭理,就爱自己一个人呆着看书,无聊了就整那些诗啊,画啊的,再不然学点琴棋之类,搞得比高门贵族更像高门贵族。”
“你懂什么,那叫志趣高雅,心存远志。”梁其妥妥的脑残粉,附带遭嫌弃的属性仍是痴心不改。
董宽信冷冷一笑:“那你就去高山流水吧,我等俗人应了卓公子之约要去醉香楼了。”
看自己原先的密友,如今半痴半傻的模样,董宽信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堂兄虽然失忆了,人看起来也斯文,可是力气却是不小,身手也很不错。上次游园会,陈公子,曲公子可都挨了揍,现在还没能下床呢。”
“那是他们猥琐,言语不规矩,惹了阿贤不开心,活该被揍。再说,揍他们皮糙肉厚的,没伤着我们阿贤的手,算他们走运。”
呵呵,董宽信已经没有耐心跟这种鬼迷心窍的人多说。哼,影响心情,耽误玩乐。
梁其说别人猥琐,却没想过自己在度云心中,是不是也一样。觍着脸跟到门口,吃了一嘴的闭门羹,才死了心,怏怏而去。
不胜其扰,度云烦躁的丢开手中的《京都杂说》,开门直奔董恭书房:“叔父,贤儿求见。”
“快进来。”董恭放下手中公文,面容平和,神态慈爱:“贤儿身体可大好了。”
度云对董恭礼貌而恭敬:“多谢叔父关心,贤儿已经无碍。”
“嗯,看上去气色还不错。”董恭点头,笑意盈盈:“这些年你流落在外,吃了太多苦头,如今,好不容易我们骨肉团聚……”
度云打断董恭的话,道:“叔父,我想回去拜望母亲。贤儿不孝,这些年什么都忘记了,或许回老家看看,能想起来些什么。”
董恭怎么愿意放他离开,忙道:“那一年流民作乱,你父亲不幸亡故,混乱中,把你也丢了。你母亲若不是念着你,在老家苦苦盼着,等着你回家,我早就把她接来京城了。如今找到你,不回去也罢,我已经派人去接你母亲,你就安心住下,养好身体就是。”
谁敢说这样的董恭不是亲人,这样的叔父不是好叔父。
“叔父,贤儿如今也大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游手好闲,如果叔父不反对,贤儿想出去做事。”
“好孩子,叔父还养的起你。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就好。”董恭老怀安慰的表情,诉说着自己的护犊之心。
“贤儿知道叔父爱护之意,可贤儿毕竟是男子,将来还要养妻活儿,顶立门户,不能一直依靠叔父过日子。”
“好吧,这事我知道了,我会为你安排。”董恭一脸认真。
度云告辞之后,董恭的确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一问题,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暗暗呼道:“有了……既然你想做事,叔父焉能不成全。”说完,董恭兴奋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笑意,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