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簿知道该岔开话题了,他笑道:“陆捕头,你此时到十里坊来真的是来对了时候。”
陆风竹道:“哦?眼前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吗?”
范鸿铭道;“三年一次的殿试即将举行,全国各地的举子们都汇聚京城期待着能够金榜题名大魁天下而十里坊也是每隔三年就会举行一次花魁大赛,跟考进士作诗、作骈文、作策论一场场考相同,姑娘们也要一场场比,比的东西还更多呢,除了琴棋书画,还要比歌舞、比品酒,到最后和放皇榜一样出一张花榜给各位佳丽排定名次,选出花魁。届时才子佳人、名流富贾齐聚,上演一场场盛宴,按照前人的话说:十里坊的红尘又要卷上天了!”
他越说越亢奋,说到后来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王主簿附和道:“没错,连许多外国人都慕名前来观看,当今圣上都曾说过三年一次的双魁遴选实是我朝的两大盛事。”
范鸿铭道:“今晚我安排的宴会上就能见到好几双才子佳人呢。老弟,你下午先到客房休息,养精蓄锐,好应付晚上的宴会。”
见陆风竹不解,王主簿笑道:“十里坊的姑娘们个个都是海量,陆捕头又是今晚的贵客,可要留神啦。”
陆风竹哑然一笑,说起喝酒自己倒是不怕,毕竟在军中多年早就跟着张铮练出来了。
………………
夜幕降临,十里坊渐渐热闹起来,路上马车和轿子川流不息,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脂粉味,店家纷纷挂起了镶着金边的大红灯笼,将整条街都映的通红。
街上的人物形形色色,身着薄衫妖娆的女妓,手执折扇的潇洒文人,挑着货架的小贩,还有打扮怪异、高鼻赤发的外邦胡人等等,构成了这幅十里坊浮世绘。
范鸿铭一行人来到聚福楼,一个满头白发的干瘦老者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老者边上站着一位妙龄女子,只见她穿着一件青色水纹裙,头上插着黄金玉珠簪,神情冷峻,实是一位佳人。
“陆捕头,这位便是聚福楼的老板刘振嵩,边上这位是他的如夫人李宝卿。刘老板,这位就是咱们十里坊新来的捕头陆风竹。”王主簿给两边做了介绍。
刘振嵩笑道:“陆捕头以前是军中悍将,曾经擒杀了月奴国的左将军,年少有为,当真令人称羡啊!”
范鸿铭讶道:“原来陆捕头还有这样的功绩啊!”
刘振嵩道:“不错,老范你这个十里坊的里正虽然比外地的县令品级要高,可也不过只是从七品,这位陆捕头在军中可是正七品的轻车校卫,你做人家的上司岂不折煞了自己?”
他能拿这件事开玩笑,可见他与范鸿铭关系非同一般。
陆风竹赶忙说:“我已从军中除役,军中的职级已是过去的事了,而今我就是十里坊的一名捕头。”
范鸿铭道:“老刘,你看人家陆捕头多么洒脱,再说我向来是把陆捕头当兄弟的,哪有什么上下级之分呢?”
听了这话陆风竹暗自苦笑:我们今天才刚认识,怎么就成了兄弟了?又何来向来一说。
刘振嵩道:“陆捕头,十里坊事情繁杂,还得多仰仗于你,尤其是眼下这个当口…”
范鸿铭急忙打断他:“今天是给陆捕头接风洗尘的日子,你说些不相干的话做什么?对了,酒菜已经备好了吧?”
刘振嵩道:“已经备好了,你最喜欢的海陆八珍一样不落。咱们这就进去,里头还有几位嘉宾在等着呢。”
一行人由刘振嵩引着走进了大厅,李宝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眉头微蹙,面带愁容,似是有很重的心事。
进得厅堂内便见到桌边站着的几位年轻公子。
刘振嵩道:“范大人,陆捕头,这几位读书人都是将要参加本科殿试的举子,个个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老夫敢断定今科的状元就在他们几人之中呢。来,我给二位介绍一下,最左手边的这位恰好与老夫同姓,叫刘星衍,乃是东海人士,他善于作诗,文思敏捷,乃是当今诗坛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刘星衍身材修长,目如朗星,此刻他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作揖时双手也只是抬起了一半,显然是一个十分倨傲的人物。
刘振嵩似乎熟悉他的为人,对他的失礼行径并未动气,而是继续介绍:“第二位李中鼐,乃是曹川人士,他精通音律,一笔行书也是写的飘逸潇洒,直追二王,京城中有许多达官显贵都以求得他的墨宝为荣。”
李中鼐中等个头,一袭白衣,手执折扇,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莹白色的玉扳指,腰间佩着金丝织成的香囊,模样潇洒,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他向众人作揖之后便开始把玩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