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回到前堂,这时柳茗泉已经到了,此刻正在验看尸体。
陆风竹走到两座玉像前仔细打量起来,他发现这两座玉像雕刻的十分精细,尤其是面容像极了真人,看得出祈香山和岑红叶的确是一对璧人。
可惜啊,自己没能欣赏到他们活着时的风采。
他看着祈香山的玉像,看着看着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是在哪里见过呢?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哎,你这样盯着一位姑娘的玉像看不太好吧。”柳茗泉道。
陆风竹感到十分尴尬,说自己其实是在看祈香山的玉像吧,估计柳茗泉也不会相信,只得不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怎么样,查验尸体有何发现?”
柳茗泉道:“你看得出来他是怎么死的吗?”
陆风竹道:“他浑身都是肿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蛰了。”
柳茗泉道:“他正是被蜜蜂给蛰死的。我在他身上好几处地方都找到了蜂蜜,而他的手脚上都有被捆绑的痕迹,我想凶手应该是先将他绑住,然后在他身上涂抹蜂蜜,再放出成群的蜜蜂来将他活活蛰死。”
陆风竹叹道:“凶手用这么残忍的杀人方法到底意欲何为呢?”
柳茗泉道:“也许就是为了向陆捕头你挑战呢。”
陆风竹道:“凶手用这么复杂的方法杀人,这里却除了尸体没留下其他东西,这个凶手行事缜密,不留破绽,我怕是没资格接受他的挑战。对了,还有别的线索吗?”
柳茗泉道:“有,你看,还有这样东西。”
她用手指掰开李中鼐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了一枚玉蝉。
陆风竹接过一看,这枚玉蝉跟刚才在后院房中所看到的,还有孙少詹口中的一模一样。
柳茗泉又道:“你再看看他的嘴里。”
陆风竹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原来李中鼐的舌头居然被连根截去了。
陆风竹道:“凶手这是和他有多大的仇啊!”
柳茗泉道:“这就得靠你陆大捕头去查了,不过我真的好期待,好想看看这个手法凶残又独特的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风竹道:“柳姑娘,还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就是和上次一样,搬移尸体前麻烦你将这些贴在尸体上的纸片给弄下来。”
……………………
陆风竹去永宁寺询问李中鼐昨晚的行踪,得到的回复是他昨天傍晚出寺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来到吉祥赌坊查问,得到的回答是他昨晚确实来赌钱了,可是只赌了一会就离开了。
自那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查了一天没有任何进展,陆风竹感到十分沮丧,他回到善福寺的时候已经过了酉时,刚进厢房善喜就迎了上来。
“大哥你回来啦,赵先生来了,他还带来了一桌好菜呢。”
赵锡麒道:“陆兄,你最近很忙碌啊,总是很晚才回来。”
陆风竹苦笑道:“可惜劳而无功,等于白忙。”
赵锡麒道:“我也听说了,李中鼐死了。哎,虽然我并不喜欢他的为人,可是毕竟同窗一场,总还是替他感到惋惜。”
陆风竹道:“赵兄,唐红玉、孙少詹、王佩兰和李中鼐,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而这四人你都认识,你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赵锡麒道:“相似之处当然有,他们四个都是人中龙凤,唐红玉和王佩兰是日进斗金的头牌,孙少詹和李中鼐是才高八斗的学子,假如两人没死的话,这一科必定能够高中。”
陆风竹道:“哦,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他俩能够高中呢?”
赵锡麒道:“孙少詹读书十分刻苦,我们这些人在吃喝玩乐的时候他总在默默苦读,而且他的天赋也是很高的,四书五经加上注解几十万字他都能倒背如流,从书中任意抽出一段话他都能背出上下文,这样的人能高中并不奇怪。而李中鼐呢,这个人虽然私德有亏,可是才华横溢,加上他家族的背景,高中可以说是板上钉钉,无非是得第几名的问题。”
陆风竹道:“我已经听许多人说过每次花魁大赛前都有人会死,那么唐红玉和王佩兰之死会不会也和花魁大赛有关呢?”
赵锡麒道:“极有可能,花魁大赛涉及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而唐红玉和王佩兰都是夺魁的热门,她们一死,其他人的机会自然就大了许多。”
陆风竹道:“我一直不太明白花魁大赛背后的种种牵扯,还请赵兄你给我讲讲。”
赵锡麒道:“凡是能参加花魁大赛的姑娘都是各个院子里的头牌,你想想,能在十里坊挂牌的姑娘长相才艺能有差的吗?既然大家都差不多,谁能不能红,就得看有没有人捧,像唐红玉、王佩兰这样的头牌姑娘背后都是有大金主的,他们花钱捧这些姑娘,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一旦能够选上花魁,姑娘的身价怕是能涨百倍,连带着她所在的院子的生意都会爆火,可是一旦落榜,前头花的钱可就都打了水漂了,这种时候少一个对手就多一分成功的把握,巨大的利益面前,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善喜忽然插话道:“确实是这样,花魁大赛可是跟许多人的身家性命相关呢。吉祥赌坊里开出了二十位有可能当上花魁的姑娘的榜单,唐红玉和王佩兰傍上有名,有不少人押她们的,这下人死了,那些人的银子就都打了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