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竹叹道:“这不能怪总捕头,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件案子办的不好,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任何实质突破,不知何时才能抓到凶手。”
柳茗泉道:“你就灰心了?准备放弃了?你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不会被这点困难吓倒吧?”
陆风竹道:“哎,这与打仗不同,打仗时面对敌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大家真刀真枪的干,而现在呢?我显然已经掉进了凶手布下的迷局当中,空有力气却无处施展。”
柳茗泉道:“查案就是这样,你越觉得迷茫的时候其实也就是你越接近真相的时候。因为只有掌握的线索越多才会觉得越迷茫,而串起这些线索可能只需要那么一瞬间的灵光乍现。”
陆风竹苦笑道:“多谢柳姑娘点拨。对了,杨芳灿的尸体验看的如何了?”
柳茗泉道:“杨芳灿被人发现时样子极惨,七窍当中都流出了鲜血,而且凶手非常残忍,将他的双目给挖掉了。”
说着她拉开了盖在杨芳灿尸体上的白布,陆风竹一看,果然两个眼眶里空空的,而脸上却还挂着笑容,模样甚是诡异可怖。
“他的死因是什么?”
柳茗泉道:“他身上有红色的尸斑,七窍中有血水流出,应该是被活活冻死的。”
陆风竹讶道:“冻死?这个季节被冻死?”
柳茗泉道:“只要有足够多的冰块,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冻死人。”
陆风竹道:“这个季节到哪里去找这么多冰块?”
柳茗泉道:“这个季节当然没有,可是冬天有,京城里达官贵人家中都有地窖,冬天采冰后放入其中储存,到了夏天再拿出来冰镇西瓜和酒。”
陆风竹道:“原来如此,这下更能确定凶手是个豪富之人了。还有其他发现吗?”
柳茗泉道:“他怀里被塞了一本祈香山的诗集,嘴巴里塞了玉蝉,与前两名死者一样。”
陆风竹道:“又是诗集和玉蝉,诗集,玉蝉,玉蝉,诗集....难道说...”
柳茗泉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陆风竹道:“是有一点,但还得去确认。对了,唐梅和她娘来了吗?”
柳茗泉道:“我本来想和她一起去,可是这位姑娘很好强,非得要一个人去,我拜托司里一位大哥暗中跟着保护她。”
陆风竹道:“这样最好,就算我们暂时无法抓到凶手,也绝不能再让他杀人了。”
柳茗泉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风竹道:”我得赶回善福寺找赵锡麒确认一些事情。”
他回到善福寺时张问陶,赵锡麒还有善喜都在他的厢房当中,见到他回来,张问陶十分高兴:“陆捕头,我决定从今天起搬到这善福寺来,与你同住,我看了一下你这儿虽然地方不大,但加一张床的位置还是有的。”
陆风竹尴尬一笑,道:“都怪我无能,到现在也抓不到凶手,才累得你们担惊受怕。”
善喜道:“大哥,到底谁才是凶手啊?这起案子已经死了八个人,京城都传遍了,说是祈香山的鬼魂索命,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陆风竹道:“祈香山的鬼魂肯定不会索命,有人借着他的名义来害人才是真的。张兄,赵兄,我刚才才想起来,死去的孙少詹,李中鼐,杨芳灿,还有遇到袭击的你们都是吕宗伯的学生吧?”
赵锡麒道:“是的,这应该不是巧合,难道有人专门对付我们这些吕老师的学生?”
张问陶道:“那几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呢?她们不是吕老师的学生啊。”
赵锡麒道:“吕老师给许多十里坊的姑娘都写过诗,这里头很可能就包括她们。”
陆风竹道:“这算是一个共同点,就是你们都和吕宗伯有瓜葛。”
张问陶道:“难道是嫉恨老师的人所为?毕竟吕老师自视甚高,平时得罪的人可不少,可是这也不至于要杀这么多人吧?”
陆风竹道:“我们一步一步来,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在徐秀贞和赵文翠身上有刺青,现在我已经确定凶手一共在五位头牌姑娘背上刺了刺青,三名已经死掉的书生,加上两位近日也被人袭击了,假如凶手的目标是五名姑娘和五名书生的话,凶手为什么要选择你们呢?吕宗伯应该给十里坊许多姑娘都写过诗,而他的学生应该也有许多吧,为什么选你们这五对做目标呢?难道因为你们是情侣?”
赵锡麒道:“十里坊哪来的那么多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多都是虚情假意而已,据我所知,只有唐红玉和孙少詹是真的情深义重,其他几人,包括张兄和那位赵姑娘,我看也不过都是逢场作戏而已。”
张问陶叱道:“你懂什么,我和文翠是真心相爱的!”
赵锡麒道:“等到你哪天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把人家娶回家再来说这话吧。”
陆风竹怕他们又吵起来,岔开了话题,忙道:“就算并不都是情侣,但至少你们彼此之间都认识。我们来看看,凶手的目标有几个特点:第一,和吕宗伯相识。第二,和祈香山岑红叶有关。第三,姑娘与这次花魁大赛有关。第四,书生与这次殿试有关。”
赵锡麒道:“要是照你这么说,凶手的头号目标应该是张逸卿和刘星衍,外面都在传他俩可以代替祈香山和岑红叶,成为十里坊新的传奇。”
陆捕头道:“对哦!我为什么没想到他们两人呢?凶手为什么不把他们当成目标呢?还是没来得及动手?”
赵锡麒道:“也许凶手除掉我们就是为了他俩呢,毕竟他们少了几个对手,夺魁就容易了。”
张问陶道:“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论到作诗作文,我们谁也比不上刘星衍,论到才貌,当下的十里坊也没人能与张逸卿相比。”
陆风竹道:“我们先不考虑张刘两人,只说你们五对,你们是否一起经历过什么事?”
张问陶道:“陆捕头,你这话说的,我们之间除了风花雪月之外还能有什么事?”
赵锡麒道:“那是你,我可没有和她们风花雪月,顶多是一起参加过一些宴会,宴会上也就是一起喝几杯....等等!”
他忽然一拍大腿,整个人跳了起来。
陆风竹道:“怎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赵锡麒道:“你们等我一会,我回自己厢房去取样东西。”
说完他一路小跑,跑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小会,他又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本薄册。
他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道:“这本是我的日记,我刚刚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唐红玉,王佩兰,张月娥,徐秀贞,赵文翠,孙少詹,李中鼐,杨芳灿,我,还有张兄,我们这些人曾经一起参加过一个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