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将银票塞入衣袖,淡淡地道:“黄公公是怎么死的?”
范鸿铭道:“他是被歹人刺死的。”
福公公又问:“歹人?什么歹人?为什么要杀他?”
范鸿铭道:“这个嘛,尚未调查清楚。不过公公放心,假以时日,定能查清楚的。”
福公公叹了口气,道:“黄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伴读,而今出了事,皇上要是问起来,我跟范大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可就不大好办了。”
范鸿铭一听就知道他又要索贿。可是刚才已经送出去了一千两,自己身上没有多余的银票了。
陆风竹道:“黄公公很有可能从宫里偷了某样东西出来卖,结果被买家给杀了,请问福公公,最近宫里可有丢了什么宝物吗?”
福公公面色大变,道:“你说这话可有凭据?”
陆风竹道:“没有,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还有别的猜测,福公公想不想听一听?”
福公公道:“你倒是说说。”
陆风竹道:“黄公公到赌坊赌钱,结果输了许多银子,欠下高利贷无力偿还,在与债主的争执中被刺死。福公公,你觉得我猜的有没有道理?”
福公公道:“有道理,有道理。”
陆风竹道:“那么,就请福公公回去等我们的消息,我们一抓到凶手就会差人告诉你的。”
福公公道:“好,好,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呀?”
陆风竹道:“在下陆风竹,是十里坊的捕头。”
福公公阴恻恻地道:“范大人,你有这样能干的手下真的是可喜可贺啊!告辞了。”
说完他扭头就走,范鸿铭立刻追了上去,道:“福公公,我送你。”
两人出去后过了一刻钟,范鸿铭方才折回:“陆捕头,你刚才把这个老太监给得罪了,这种阉人最是记仇,我怕你后患无穷啊!”
陆风竹道:“这样的人你越是顺着他,他越是得寸进尺。范大人你放心,我以前在边关时候认得一位当监军的公公,他此刻应该还在内廷任职,而且职位可不低。”
范鸿铭眼睛一亮,道:“老弟果然深藏不漏啊!不知这位公公是谁啊?”
陆风竹道:“请恕我不便讲出他的名字。”
范鸿铭笑道:“是是,我懂。老弟,这件案子应该是个孤案,和以前那几起没有关联,对吧?”
陆风竹道:“目前看不出有什么关联,应该就是黑吃黑,销赃的为了银货两得而杀人。”
范鸿铭道:“好,这件案子你可以慢慢查访,一时找不到凶手也无妨,关键是别声张,花魁大赛临近,我不想节外生枝。”
陆风竹点了点头,退了出来,他回到善福寺找到正在房中睡觉的善喜,将他摇醒后问:“你知不知道京城里有没有一个地方,比如寺庙,或者巷子,叫建安的?”
善喜揉了揉眼睛,茫然道:“建安?京城里?”
陆风竹道:“是的,就是这么个发音,到底是哪两个字,我也不能确认,你熟知京城的大街小巷,知不知道有叫这个名字的地方?”
善喜抓了抓头发,道:“倒是有一条巷子叫建安巷,在京城西北,那里…”
陆风竹道:“快,你带我去。”
说着就将善喜从床上拖了起来,两人出了善福寺,直接往建安巷而去,来到巷子口,陆风竹瞧了一眼,这是一条不长的巷子,里头都是店铺。
建安巷找到了,那么二十四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指的是里面第二十四间铺子?若是的,又该从哪头开始数呢?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巷子,陆风竹先从南边走进去,一间间地数,数到第二十四间,发现这是一间茶铺,他摇了摇头,从北边出了巷子后,又掉头回去数了一遍,数到第二十四间,发现这是一家当铺。
他刚想走进去却发现自己身穿公服,这样贸然进去怕是会引起里头人的警觉,他将善喜叫到身边,递给了他一张银票,然后对着他耳语了一番,善喜点了点头,走进了当铺。
过了一刻钟,善喜出来,陆风竹道:“如何?问到了什么?”
善喜摇了摇头,道:“我和里面的伙计和老板都聊过了,他们说这是间小当铺,从没人来当过特别贵重的东西,我说我家主人有的是钱,只要是上品,尤其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他都愿意出大价钱买,结果那个老板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就将我赶了出来。”
陆风竹有点后悔,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若这家当铺真有问题,自己这么做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一名赤膊汉子肩上搭着一件破旧衣衫走进了当铺当中,不一会就拿着一串铜钱走了出来,老板居然追到门口,笑道:“李爷,你慢走。”
陆风竹心想:看来应该不是这间当铺。
难道是自己听错,或者想错了?建安难道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个人名?
他想了想,还是得先去查一下黄公公的人际关系,看看其中有什么与建安相关的人或者地方。
善喜问:“大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他笑道:“真的不好意思,就这样把你叫了起来,还陪我跑这么远,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善喜道:“我想吃片儿汤,加牛肉和麻油的片儿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