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倏地站起,瞪着这块熟悉的铜牌,过了好一会儿才平稳住心跳,手指发颤地接过来,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端详。
这块铜牌上画着文昌、文曲星宿符号,下方原本还有秦诗盼亲手做的络结。它是秦诗盼在庙里跪了两日,特地为长子求来的,还托人送到一位状元手上开光过。
哥哥对这份心意很是珍惜,用了个荷包装着它,日日都戴在身上。
而自己那时候还有些吃醋,娘亲都未给自己送过护身符,所以她总是抢哥哥的护身符挂在自己身上,四处招摇说自己以后也要考状元。
她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后,她再度看到了这块护身符,瞬时间泪如雨下,手指用力屈起,将它捧在手心,颤声问道:“你……你一直留着它吗?”
杨遇也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这护身符从何而来,只知道它对自己应该很重要,所以他一直将它带在自己身上。
这块铜牌陪着他四处征战,助他躲过一次次明枪暗箭,如今被面前的女郎攥在手心,好像才找到了它应有的归处。
秦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汹涌,蹲在杨遇身边嘶哑地道:“我没认错人,你就是我哥哥。”
饶是杨遇在战场上经过许多场生死离别,这时也觉得鼻酸难忍,他强忍着痛意倾身过去,紧紧握住她捧着护身符的手,喉结数次滚动,终是哑声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秦桑在那一刻好像回到小时候,一头扎进他怀中,由着性子抱怨:“你怎么会忘了呢?为什么会忘了我?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京城,留在杜家,我真的很害怕,也很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为你已经死了……”
她语无伦次发泄着这些年对哥哥的思念,杨遇有些手足无措,随即遵从内心的指引,轻轻摸着她的发顶,柔声安抚道:“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了,我会努力想起来,想起我们以前的事。”
他忘记了很多事,可从此以后,他会记得她是他的妹妹。
秦桑哭得喉咙都哑了,才想起杨遇这时还受着伤,连忙坐直身体为他检查伤口有没有被绷开。
两人这时才冷静下来,秦桑觉得自己方才那样失态很丢脸,下巴轻轻压着,将手里的护身符递回去,可杨遇却不接,只是含笑看着她道:“等我以后彻底想起来了,你再还给我。”
秦桑抬眸看着他,自己记忆里的哥哥已经长成了成熟矜贵的男子,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撒娇的女娃了,中间还隔了十几年的时光,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地位,他们好像不适合再像以前那般相处。
于是她少见得有些拘谨,想了想问道:“你不问我吗?为何我们会是兄妹。”
杨遇摇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你是我妹妹。其他的事,以后你再慢慢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