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成安的神情非常平静:“若你因为这张脸非要我不可,那我也只能把这张脸给毁掉了。”
郡主没想到他会这么疯,被吓得后退两步,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道:“你不愿就不愿嘛……干嘛弄成这样……我又不是什么巧取豪夺之人……”
成安却歪了歪头道:“秦桑第一次见我时,我的样子非常糟糕,那时我连活着的心力都丧失了,浑身都是血洞,大概比毁容还要难看。”
像被损毁的布偶般破败不堪,只剩一缕魂魄撑着残破的躯体。
然后他轻轻弯起唇角道:“这就是你和她的不同,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她都会陪着我的,她不会害怕我,也不会丢下我。而郡主身边,也有这样的一个人。”
他看着郡主震惊的脸,缓缓道:“那人是你的母亲长公主。若你一意孤行离开,长公主会很伤心。”
见郡主听得似懂非懂,成安上前一步,柔声道:“先回去吧,再晚了天更冷了,长公主会担心。”
这是他对她唯一一次温柔地说话,无关男女情爱,更像她的兄长。
郡主突然有点鼻酸,酒几乎全醒了,才发现自己想要随便拉个男人私奔的决定有多么任性,若娘亲知道了会有多伤心,于是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成安哥哥。”
当成安回到暖阁时,屋子里都是氤氲的酒气,此时天色已经变暗,房内没有点灯,仅留一点微弱地天光照着趴在桌上那人。
秦桑听到响动抬起头,昏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走进来,慢慢朝自己走近,她手托着下巴认真想了下,一把拽住他的衣摆,轻声唤道:“张妈妈,我很难受。”
来人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有一只手放在她额头上,手掌上微凉的温度,驱散了因为酒精带来的燥热感,秦桑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将脸也贴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轻声问道:“成安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他不要我了,对不对?”
成安的掌心颤了颤,随即捧起她的脸问认真问道:“你想让我离开吗?你以前不是说过,若我找到想做的事,随时都可以离开,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秦桑满脸是泪,来不及分辨面前之人到底是谁,慌张地抱住他的腰大声道:“我不要你走!你答应过会一直陪着我,就不能食言!”
她越说越觉得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扎着,索性扯着他的衣摆大哭一场,将这几日的委屈和不安一股脑儿宣泄出来,然后将眼泪鼻涕全用他的衣摆蹭掉。
她狠狠发泄过后,心头总算松快些,仰头看着他,抖动的眼睫下还挂着泪珠,软着声地问道:“那你会走吗?”
成安用手托着她的下巴,似是叹了口气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忍不住。”
秦桑皱了皱眉,脑袋里根本反应不过来:那种眼神是哪种眼神?
可很快,一只手掌落下捂住了她的眼,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睫毛轻扫过他的掌心,让那块肌肤迅速变得滚烫。
黑暗之中,她能感觉他呼吸带来的清冽气息越来越近,随即,唇瓣被什么轻轻碰了下,好像蝴蝶翅膀轻扫过花蕊,只触一下便分开。
然后挡在面前的手掌挪开,视线被成安那张过于漂亮的脸占据,他难得显得有些紧张,眼神期艾地问道:“你会觉得讨厌吗?”
秦桑不知为何红了脸,手指搭在唇上,怔怔地摇头。
成安弯起嘴角,露出足以让她心旌神荡的笑容,道:“不讨厌就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