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刮过来,方婷婷不自觉地全身抖动了一下,她牙齿在打着寒战。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徐忠海的眼睛。徐忠海把外衣脱下来,披到婷婷身上去:“婷婷,你没事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去吧,我看你身体在发抖,怕你感冒了。”
“ 好吧,忠海,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回去还要整理一下东西,咱们回去吧。”
“明天我到车站送你一下吧!”
“你明天千万别去车站送我,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有这么多人在,你去反而不太好的。”
“我才不怕,我们谈恋爱关别人什么事?”
“忠海,你听我说,不是我怕这个怕那个的,但是你现在一定要这么早公开咱们的秘密这不太适合吧?你不知道的,我妈对我看管得非常严厉,如果过早被她知道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咱们拆散开来的。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就当我们还不认识一样最好。再说,被我哥知道了,他虽然不明着反对咱们俩,但是我也无法保证他不偷偷地去告诉我妈妈,因为,他是非常听我妈妈的话的。”
“既如此,那我明天就不送你了。还是那句话,你要多保重自己,照顾好自己。”
长途汽车徐徐从车站里开出来,绿色的车身中间镶嵌着几条醒目的白色条痕。在车站对面的一个角落里,徐忠海目送着汽车缓缓开出来。他内心一阵抽紧,是的!心爱的人,此刻就坐在这辆绿色的巨大的躯壳里面,马上就要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不见了。他心里忐忑不安着,他巴不得自己现在就拔腿朝它奔跑过去,把这辆绿色的汽车给拦截下来,把方婷婷也拦下来。或者把车子拦停下来后,自己勇敢地坐到方婷婷身边,与方婷婷天涯海角一起奔波。可是,他的愿望没有跟上汽车轮子的旋转的速度,汽车一下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见了。
徐忠海踩着自行车往家里赶。一路上,他无精打采机械地行进着,此刻的他脑子一片空白早已经失去了思想和灵魂。
车子在深深浅浅、高低不平的砂石路面上漫不经心地前行着。在摇摆的车厢里面,旅客早已昏昏欲睡。方婷婷已没有当初刚上汽车时的那种兴奋和激动了。现在方婷婷除了身体感到有些疲惫之外,她想得最多的还是心上人徐忠海:忠海,你此刻在做什么?你怎么样了?想我了吗?我也不知道何时咱们才能重新见面。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变心爱上别的女孩子啊。就在昨晚,你不是当着我的面赌咒发誓过了吗?并不是我方婷婷自私,你对我的承诺我一字不漏地都给你记录下来了,你可一定要遵守你的诺言誓约哟!否则,你就是天底下最下流无耻的负心人,我方婷婷就算放过了你,老天也不会放过你的。
时间流逝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方婷婷这一去就是一年多了。在方婷婷的来信中,徐忠海了解到这一年来方婷婷的工作并不顺利。在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已经辗转过三个工厂了。这样平均下来不到半年就更换一个厂子,换厂就意味着奔波流转,就意味着停工去寻找新的工作,花费宝贵时间。因此,这一年多时间里方婷婷根本不可能赚到钱。为此,徐忠海希望她马上回来,方婷婷现在连回家的路费都还没有凑齐。徐忠海要给方婷婷寄去路费,却被方婷婷给拒绝了。方婷婷说,她随时都有可能转换工厂,你把钱寄过去她也有可能收不到的。其实,方婷婷是不想用徐忠海的钱。徐忠海其实也知道方婷婷的用意,他完全可以不管方婷婷把钱直接寄给她,但又怕伤婷婷的自尊,只能放弃寄钱去的念头。
方婷婷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现在,境况就有了很大的改变。方婷婷从广州的一个服装厂转移到东莞的一个做旅游鞋的鞋厂去后,工作总算基本稳定下来了。方婷婷住在工厂的集体宿舍里面,吃饭都是在由工厂里的食堂供应的,这样对于方婷婷就可以节约许多时间与生活费用。方婷婷又是农村进城的打工妹,勤劳和节约是她从小从家庭教育学到的最基本的职能。虽然她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她学习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她知道,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不是靠脸蛋,而是需要丰富知识和个人努力。自己虽然知识方面很是欠缺,但事在人为,努力学习肯定能提高自己的技能。
方彩玉排辈起来也算是方婷婷的姑妈,只是没有像方彩珠、方彩霞、方彩琴和方彩荷那样更接近一点。但在鲍玉梅内心里,上面的这些亲戚都是可有可无存在的,对方彩玉却是一个颈地巴结。她与她亲昵得几乎如同自己的亲妈生下来的姐妹还要更加深一层。她除了对小姑子方彩琴的儿子去年参军送出去一份大礼之外,对其他几个大姑子,几乎常年都不太来往走动。就算这几个姑娘偶尔过来看望一下自己的母亲,鲍玉梅也会看这些大姑子手上送出的礼物轻重来决定本次招待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