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玉梅心头窃喜,但表面却装作十分惊讶的神色:“对方这么急干什么,订婚也不是件小事,没有同我们商量就单方面做了决定?再说,婷婷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我还是把摸不透呀,要不,我今天晚上就去向婷婷试探一下。”
方彩玉催促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我劝你别试探她了,既然你没把握,就由我替你出面,你不敢说,就让我去开导她,我不相信她对这么好的人家会在心里还不喜欢,她总不会傻到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想要了吧?”
鲍玉梅十分感激地说:“姑妈你出面至少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你把话说重一点她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我就不一样,毕竟她是我自己亲生的,话一说死所有的余地也就没有了”。
方彩玉点着头说:“晚上你们都回避一下,我会用我的方法让她心动的,你们走之前要把方婷婷留给我来对付就是了。”
鲍玉梅笑着谢道:“姑妈,这事成了后,你可就是我家的大恩人了,我老酒烫热一点给你喝够。”
方彩玉平静地摆摆手道:“我不期望你玉梅嫂子的这些酒热与不热,昨天,我女婿对我说了,这门亲事的好处是多方面的,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让我可别给搞砸了。”
鲍玉梅满面笑容着说:“你回去对你爱梅和姐夫说一声,这件事没有可能不可能的,我一定给对方一个完美的答复,请他们放心去办就是。”
方彩玉一时高兴起来说:“还是等今天同婷婷谈话后再去回话吧,我女婿这里说不说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你玉梅嫂子现在机会这么好,如果抓不住,那以后要办什么事情可就同以前天差地别的了。”
方彩玉的话让鲍玉梅进一步陷入了深思之中。
方婷婷被方彩玉带到自己的家里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时间,方婷婷就哭泣着跑出姑妈的后水门。她跑出院子,跑出村子,后面没有人跟着。只有在不远处,方彩荷正站在自己的楼上的窗台前,看见正跑出方彩玉家的方婷婷远去的身影。
方婷婷独自一人已经在山岗草坪上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天空已开始在发生微妙变化,云层在一点点聚集增厚,眼看就要下雨了。月亮也正悄悄躲藏进云层里面去,一会儿踪迹杳无。方婷婷还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此刻,她暂时停止了哭泣。
她仰头望向天空,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悲鸣:“苍天啊!我方婷婷是个软蛋虫,忠海,徐忠海,我真的不配做你的伴侣、恋人、妻子,你还是忘了我吧,忘了咱们过去的一切吧。我痛苦啊!我无助啊!我该死啊,我是乌龟王八蛋。”方婷婷拉扯自己的头发,把头埋在双臂间,泪痕留在两颊里。她疯狂的举动只有向周围呼号的风和不断摇动的树枝去倾诉,向善变的夜晚和深遂的山谷去倾诉!地下的洞穴里也许也伏着一些可怜虫,它们也许听懂了她的悲鸣,也许它们根本不在乎婷婷的哀嚎。
方婷婷又开始怪笑起来了,记得徐忠海曾经写过一首诗送给她,这诗词她永远都记得,她理了理被她扯乱了的头发,开始低吟轻唱:
朗朗天空(哟)早出梅,
妹妹等哥(哟)不后悔!
妹妹天边(哟)追云彩,
云彩去哪(哟)哥去猜,
猜对去向(哟)妹子来,
猜错云彩(哟)难成对····。
她吟了唱,唱了哭,哭了又吟,一遍又一遍,她反复地吟唱啊哭泣啊。终于,头顶的一声霹雳响声盖过了她的歌声和啼哭声。
山谷里到处振荡回旋起霹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