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的东西濮阳没有。”白阳瞪了他一眼,端了豆浆碗坐到他两中间。
白阳护犊子的模样让赵元淳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说道,“周围几城也有在下名下的产业,要是杨兄不嫌弃……”
“嫌弃!”
白阳一找到机会就打断赵元淳,让青藤觉得他恶趣味的同时又觉得他非常好玩。
“不要误会,我哥哥说话就是这样的。”青藤笑嘻嘻的打哈哈,桌底的脚却踩到白阳的鞋面上,狠狠的碾下去,直到白阳笑眯眯喝豆浆的脸变得龇牙咧嘴才停下,“我与兄长此番出来本就是家中长辈对我们的试炼,要是敬辛帮我们找,被家中长辈发现反倒不好。”
“原来如此。”赵元淳了悟的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这么文邹邹的话听的白阳浑身难受,外加边上还有一个和斯文搭不上边儿的青藤强行要学人家那样文邹邹的说话。
学又学的不阴不阳,听的白阳直起鸡皮疙瘩。
他重重的将空碗砸到桌面上,猛的起身就走,不想再坐在青藤身边丢人现眼。
青藤一愣,紧随其后,站起来欲去追,却被豆浆铺子的老板拦了下来,要她付钱。
青藤清早出门的急,浑身只带了武器,那袋钱还放在酒楼里的包裹袋里。
此刻老板向她要钱,她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讨好的看向赵元淳。好在赵元淳财大气粗,给了豆浆铺子老板一块碎银,带着青藤回到街上。
此刻的街已经熙熙攘攘,白阳早不知道挤到了哪里去。要是不能站在屋顶上,青藤也不晓得要从哪条路走才能走回去。
赵元淳似是看出了她的窘境说道,“濮阳城杨姑娘人生地不熟,一个人走在街上也不安全,若是不嫌弃,敬辛送你回去吧?”
青藤本是为难的时候,现在这么多人,她不好暴露自己会武功,赵元淳如此体贴,青藤心下也感激这个文邹邹的少年公子。
“那就麻烦你了。”青藤一点也不客气,她笑眯眯的含水双眸瞧着赵元淳,令他再度红了耳垂。
他们漫步在街的中间,街道两侧都铺满蔬果摊子,小贩在那里吆喝,吸引来来往往的采买人。
赵元淳站在她身边,不少人都和他打招呼,青藤忍不住好奇,“这条街也是你名下的吗?”
赵元淳一愣,随后眼中沉淀出一缕忧郁,但他还是僵硬的对青藤挤出一丝微笑,“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那这条街以前是赵元淳的吗?见到两边的商贩不停的与他打招呼,青藤不由接着问他,“为什么不是了?你卖掉了吗?”
这怎么会卖呢?这条街可是祖父起家的祖业……
“没有卖,是送人了。”赵元淳苦笑,“祖父去世后,父亲拿这条街聘了个郡主回来做平妻。”
青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濮阳侯这样的举措不就是在自己老丈人去世的时候,拿了自己老婆的钱又讨了一个老婆回来给自己老婆添堵吗?
难怪小王爷要对付他,这濮阳侯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不过说起来这赵元淳的娘,心是得大成什么样儿才能同意这样的事情啊!
“那你娘…”
“我娘?”赵元淳看着这个纯良的姑娘,心间柔软,很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却又必须止于情礼,“她在我出生后就遁入空门了,府里的事情她从来没管过,也不在意。”
青藤想起说书先生讲的侯府宅斗,不免在心里帮赵元淳的娘添加了七七八八悲惨的斗败情节。
但是赵元淳却失笑告诉她,他的娘从来都没参与过宅斗。
说话间他们身边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赵元淳将他拦了下来,买了一个火红的苹果糖葫芦给她。
见她开心的吃起来,赵元淳才又接着说道,“在我娘遁入空门前,是濮阳城陈家独女,自幼便是祖父的掌上明珠,没受过半点委屈,生性也是温柔贤良。在一场诗会上与我父亲结识,然后共结的连理,与寻常皇帝指婚的,要恩爱些。”
“我娘自小什么都不缺,入了侯府也什么都不必争。就连子嗣,我娘都不在意。她入府的时候我爹已经有了三子七女,最后还是祖父逼她,说祖业无人继承,才生了我。”
赵元淳说这些的时候面色很温柔,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
“如此说来,你能出现在这个世上,还得感谢你的祖父。”青藤将糖葫芦外头的糖衣咬的脆响,调侃的跟上一句。
赵元淳也十分给面子的开怀大笑,“确实如此!我娘生下我后便遁入空门,寻找她的大自在去了,可以说是我祖父将我一手带大的。”
前头青藤还觉的濮阳侯夫人只是厌倦了官场里虚伪的客套,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但现在,青藤却觉得她颇为不负责任,管生不管养。
虽说濮阳侯花天酒地,姬妾成群。实在是一个招人讨厌的夫君,但濮阳侯夫人就这样丢下自己呱呱坠地的儿子和年迈的父亲一走了之。终归还是有些任性。
时下文人骚客都讲究一个出淤泥而不染,青藤猜想濮阳侯夫人大概是吃穿不愁,所以才要追求这种更高的精神世界。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自己也有一个会帮自己挣钱的儿子和老爹,那还留在濮阳侯府这个黑漆漆的圈子里干嘛,不是找罪受吗?
此间一想,青藤觉得濮阳侯夫人的决定竟颇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