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见她跑出去,担心的伸出手,在空中抓了一下没抓住,还是空落落的放下了。
“别跑,当心绊着了。”
“放心吧。”
青藤吐完漱口水,蹦跳着回来。
“这么点路,我能有什么事儿~”
琉夏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没有反驳她说的话。
“数你最厉害了,赶紧穿衣服吧。”
“知道了知道了~”
青藤蹦蹦跳跳的跑去翻衣服,琉夏端着铜盆牙杯出去了。
等青藤收拾完自己,琉夏已经在门口等她。他通身王府小厮的衣裳,头上绑着根朱色的抹额。
此刻微风拂面,他斜倚在墙,又是晨露清晖,鸟语花香,端有几分花郎君之相。
“你好啦?”
琉夏回头,一双凤目泓波流转,他嘴角噙笑,伸手拉过青藤的手。
与他浊世佳公子的样貌不同,他的一双手皲裂粗糙,手掌宽大温暖,一看就是干粗活的手。
此刻他的大手将青藤的整个手包住,让外头的寒风吹不到她一丁点儿。
“我们去哪里?”
被琉夏抓住小手,青藤也不安分,奔奔跳跳的一下跑到他前头,一下又蹦到他后头。
琉夏止住她拉扯自己抹额的小手,将她两只手都包到自己掌心里哈了口气。
“师傅已经到了,咱们去给他奉茶请安。”
青藤闻言小嘴一撇。
“你去就好了,就说我还在修剪枝桠。”
往日也是这样的,琉夏一个人前去给师傅奉茶,诓骗他青藤还在园圃里忙。
沈承也不疑有它,还时常夸赞青藤刻苦好学,很是喜欢这个上进勤劳的好孩子。
“你已有大半月没去请安,我瞧师傅很是挂念你,今日还是去一趟,免得他来园圃看你,发现你不在给骂一顿。”
琉夏捏了把她肉嘟嘟的脸,像是糯米团子一般软糯雪白,“今日去了,往后半月就不必提心吊胆了。”
青藤朝她吐了舌头,扒拉开琉夏的手兴冲冲的往前跑。
“那咱们快去啊,早去早回来~”
这样回来还可以睡个回笼觉。青藤心中这般想着,面上笑的更开心起来。
“你慢些,别摔了!”
琉夏担忧的在她身后喊,她的小身影却一下就跑没影了。
琉夏只得跟着跑过去,在她身后拎着她的后衣领,防止她摔倒。
学徒的寝房在园圃中,沈承的寝房在园圃外,等他们到了沈承的院子里时,已经沾了一身的露水,倒真像是刚忙完赶来奉茶的。
但往日喜欢坐在堂内看《本草经》的沈承今日并不在屋内,而是在院子里焚香和人下起了围棋。
青藤错愕的看着那个穿着华丽的员外郎,他摸着两撇八角胡须,在那里皱眉思索。
手上的黑子都被他的手汗摸的曾光瓦亮。
“王老板,你怎么在这?”
王老板转过头来,一脸的壮志凌云。
“来把你们赢回来!”
沈承一脸无奈的催促,“赶紧落子!”
青藤和琉夏从普济寺出来后便在京城找起了短工,当时恰巧王记药铺招伙计,条儿上写着包吃包住,他们两也没管工钱多少,就去应聘了。
只是个晒草药的小活儿,只要每日晨时起来晒一晒,定时前去翻一翻,到了晚上收起来即可。
不是什么力气活,中途也空闲的很,赚的钱两少,但吃得饱穿的暖的,他两也干的很勤快。
沈承经常来找王老板下棋,来来去去也常见到他们两,恰巧他为无人帮忙打理园圃而忧愁,见到他们两个手脚麻利又勤快。
就动了心思,故意下套与王老板立了赌约将他两给要了过去。
当时给出去王老板也没觉得多心疼,但后来没了他两,王老板招到的伙计又贵又懒,工钱少的又做的没他们这么周到。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亏了,上门来找沈承下棋,想将他两赌回去。
“莫催莫催,容我在三思…”
王老板与沈承下棋十有九输,但他就是不信这个邪,越是输,越喜欢和他玩儿,光是今日,就已输了十辆金了。
就说现在他面前的这副棋局,怎么下都是个死。
落在哪儿区别就是落五步死,还是落七步死而已。
但王老板此次与沈承赌了对夜明珠,与之前的碎银两不同,这对夜明珠可是他新得的,唯一的一对儿,输出去可就没了。
这两个仆人输出去是心疼,这夜明珠输出去可是肉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