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的这般流顺,看来有下苦工。”沈承从怀里摸出一块水晶糖来,献宝的在青藤眼前晃了晃,“你再背出《应物农桑》六十四则,我就把这颗西域进贡的糖果奖给你吃。”
这颗糖本就是要送给青藤吃的,但此刻有了更好的理由,沈承便拿出来激励她。
青藤见到这个六棱形的粉色糖果,眼睛都亮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它,嘴上念念叨叨。
“兰香者,罗勒也;兰香之目,美于罗勒之名,故即而用之。韦弘《赋·叙》曰:“罗勒者,生昆仑之……生即去箔。常令足水。六月连雨,拔栽之。掐心著泥中,亦活……烧马蹄、羊角成灰,春散著湿地,罗勒乃生。”
沈承满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将手里的水晶糖送给了她。
“小青藤,真是乖巧啊。这本书都看完了?”
“还有两章没背呢。”
青藤说是说还有两章没背,人却是眯着眼睛一脸的求夸奖。
“那也已是很刻苦学习了,这两本书晦涩难懂,除了背出来外,也要懂它的内涵,知道吗?”
沈承疼爱的揉着她的脑袋,从他宽暖的掌心传来温暖的温度,让青藤有些酸涩的想起走散的父母。
“青藤知道了。”
沈承点点头,将目光转向琉夏,“你背到哪儿了?”
琉夏恭顺的垂眸立在一侧,“背到《尔雅》桑拓养蚕篇。每有困惑,便去园圃观察,若非应季物种,则查阅典籍。”
沈承满意的颔首,虽《尔雅》在《天察记》中才第二十六章,但每个人的记忆力都有好有坏,看到《尔雅》也着实不易。
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查阅典籍,动手劳作试验,孜孜不倦,乐此不疲。光有这份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勤奋,将来便一定会有所成就。
“很好,我让你们看书,归根结底还是让你在种植修剪养护时用到。也不是非要像那些才子考八股文的背的一字不差。”
沈承非常欣慰,他从前收的徒弟不是不够聪慧,就是聪慧过头耍小聪明,步脚踏实地,本末倒置。
能够在自己金盆洗手后收到像他们两这般又勤恳又聪慧的关门弟子,他也能放心有人继承自己的衣钵了。
“近日我要出去一趟,芦平县有个花鸟展,邀我前去一道品评。”
沈承站起身子,顺道将青藤一并拉了起来,“你们在这儿好好看书,莫要招惹是非,我过十日便回来,你们要将园圃都照料好。”
“是,师父。”
“知道了师父。”
琉夏与青藤的齐声应道,恭顺的弯腰行礼,直到沈承的背影瞧不见了,他们才起身。
“今日不用帮师父砍柴火了,我们去找王老板吧?”
青藤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炯炯有神的望着琉夏,一双手抱成小拳头期待的等着琉夏同意。
“吃完饭再走吧。”
琉夏拎起沈承带来的烧鹅,在青藤面前晃了晃,那被烧鹅层层渗透的油纸,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酱香。
青藤摇了摇头,夺过他手里的烧鹅放到桌上。
“这个回来晚上吃~我们快去吧!现在去还能赶上王老板吃午饭!”
虽说王老板给的工钱少,但王老板家的厨娘手艺真是没得说。
此后青藤也去过好几家酒楼吃炒菜,都没王老板家的厨娘手艺好。
她拉起琉夏的手就往外跑,边跑还边摘了一束花,用马鞭草捆成一束拿在手里,笑盈盈的表示要拿去送给王老板当拜访礼。
琉夏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这个礼数,但见她高兴,也没扫她的兴致,顺从的跟着她出了王府后门。
汝阳王府后门连接的是条阴森小道,小道里堆满了要运到王府里的鸡鸭鱼肉、油米酒菜。
拉着这些货物的板车杂乱无章的停在那里,显的道路更加拥堵狭小。
青藤侧着身子从缝隙中挤出来,拿了自己的腰牌遥遥给守门的仆人晃了一眼,就惦着脚尖吃力的了挤出去。
琉夏跟在她身后,替搬运的仆人抬了几袋大米,把拥挤的道路挪开了些,费了好些力气。
等他们来到主街上,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气爽天清。
这没有高墙阻隔的自然空气,让青藤舒服的眯起眼睛,她拉过琉夏的手,欢脱的往前跑去。
“你说王老板在振兴道的药铺子,还是在万腾街的药铺子?”
“今日是初八,他应当是在东朝街的药铺里。”
此刻街道上人潮拥挤,琉夏将欢脱的青藤拉回身边,护着她,防止她冲散。
“你还记着呀?”青藤打趣他,“可是今天王老板来找师父下棋了,他输了不少东西,肯定不会去东朝街找老板娘触霉头的。”
青藤嘴里的老板娘,是王老板的正妻,替王老板生了七个女儿,个个长的美若天仙。
老板娘生得也是娇媚性感,年过四旬依旧风韵犹存,就是性格也颇为泼辣,在管铺子的事上说一不二,就连王老板也要怕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