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跪在前院的游廊里,时间很短,又不是雪地上,对她的膝盖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对她心里造成极大伤害。
她是太子府过来的人,姣姣容貌,又聪明伶俐,拿着大丫鬟的月例,没有主母压着,在这新开的府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从小夫人进府,她就亲自迎在后院的二门上,只为送这个乡下妇人吃早饭。
今天她问一句后宅的事,对一个丫鬟来说是逾越了,不过顾面子的贵女们都会娇羞一下,这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土包子要撕开脸皮,让大家难堪。
跪在地上,被来来回回的婢女仆役看了个遍,栖月一回房就大哭了一场,不过她不是那种担不起事的人,哭过重新上了妆,又站在饭厅外伺候茶水。
看着紧闭的门扇,听着里面一阵阵孩童的嬉笑声,她沉下眼眸。
将军府前院是没有多少秘密的,这事很快就到了太子妃面前。
“娘娘,那个栖月被罚跪,大将军连话都没有带一句。”一个身着暗灰团花夹棉对襟大褂的嬷嬷跪坐在垫子上,跟端坐梨花铜镜前让人梳头的太子妃回话。
“本宫好像没有遣婢女过去,你说的那个栖月是怎么回事?”太子妃已经三十出头,浑身素雅,见婢女正往自己头上插入金钗头凤,摆了摆手,那婢女重新捡了一只羊脂玉的簪花插上,再添上几个粉紫色的水晶石,太子妃勉强接受了!
“娘娘,那栖月原来是素锦侧妃身边的二等丫鬟,大将军开府后,素锦侧妃说府中没有人手,就……擅自送了栖月过去。”嬷嬷有些不甘心,那个侧妃前一天还送吃食,这些都越过太子妃了。
“这样啊!”太子妃沉默一下,“这些事还是让夫君来管吧!”
“娘娘!”嬷嬷恨铁不成钢的劝道,“这些事原来就该娘娘去管的。”
“嬷嬷,这些事谁都不该去管,夫君说过,大将军的内宅事,不要管。”站起身,太子妃拂了拂宽大的衣袖,迈下低矮的暖榻,就要去自己的书房。
“唉!娘娘,你以前喜欢舞文弄墨,那是在郡王府。现在你已经身为太子妃,以后就要入主中宫。现在府中又有新人,还是要上点心,多关心殿下所爱,不要天天沉迷书籍。”嬷嬷跟在身后谆谆教诲。
太子妃紧锁眉头,让她这个清冷惯了的人天天操心这些琐事,实在为难。
太子侧妃素锦可没有她那般平静,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栖月,素锦娘娘胸口起伏,气得不轻“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你都没有办法哄骗住,亏我还高看你一眼,将你送去将军府中。
那将军是个冷性子,你靠不上,我不怨你,怎么连内宅妇人也拉拢不住了?你的牙尖嘴利到哪里去了?”
栖月磕头道“将军府的规矩,不许下人进内院二门,奴婢也没有办法去讨她欢心。”
“还有这等事?罢了!你回去后好好做事,别再惹恼将军被赶回来。”素锦弹了弹手上的螺纹绢帕,挥手让栖月退下。
虽然栖月在这里是熟门熟路的老人,还是有一个侍婢陪着她出了锦华院。
“娘娘,你昨天送的点心……将军府没有吃这也真把自己当成一会事了!”跟在素锦身边的中年妇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