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心里一惊,一阵恐慌袭上心头,“怎么办?怎么办?”肖潇像受惊的小动物,尽量的蜷缩起身子,恨不能把自己变成一只小老鼠,钻进土里去。虽然上一次凭借突然袭击能脱险,不能每一次都能成功,一旦失败,后果不敢设想。
脚步声窸窸窣窣向这边走来,越来越近,忽然停了下来.
半晌才响起一个男子瓮声瓮气的嘟囔:“忍吧!忍吧!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气死我了!.....毒妇,我要捏死你......”来人一边念叨着“气死了!”.
一边来来回回的跺着脚,发泄似的踢打着地上的石砾枯草,砸得河水咚咚作响,又抬头看着月亮咬牙切齿的挥舞着拳头。
肖潇见不是来寻她麻烦的恶人,就探出头来想听仔细些。
远处又有人急急忙忙的奔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宝哥儿,宝哥儿,公子叫你赶快回来,夜黑露重,小心摔到河里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宝哥儿一声惊呼,紧接着扑通一声,又是一阵稀里哗啦扑腾的水声。
肖潇忙扯开裹在身上的棉袍,紧跑几步到了河边,正看见一个人在水中挣扎,有几次已经抓住河边的草茎想爬上来,谁想草茎已经衰烂,根本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力,一拉一断,又摔进水里,离河岸越来越远.
这几天白天虽是暖和了些,水里可一样冰凉刺骨。肖潇来不及多想,抓住棉袍的一角,把另一头抛向河里的人。
“快,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正在河里扑腾的宝哥儿见一物正向自己飞来,忙一把抓住,肖潇脚蹬着岸边的泥沙,身子向后坠着,使出浑身的力气,把那人拽了上来。
宝哥儿趴在地上呛咳了起来,肖潇也顾不上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宝哥,宝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掉进河里了?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你这小贼,竟然敢谋财害命,我要抓你去见官......。”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肖潇都懵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倒是一边正在吐水的宝哥儿先开口:“梅香,别那么大声喊叫了,让栋哥听到又要收拾我,是这位小哥救了我,还不快拉我起来。谁叫你那么大声,吓得我跳河。”
“梅香?”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声音,怎么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肖潇诧异的抬头看过去,天上虽有一轮明月,来人背着光也看不清脸.
只见一个比自己高些的男孩弯着腰,扶起地上的宝哥,“好吧,好吧,回去看公子怎么说你,赶快回去先换了衣服才行”。
浑身湿透了的宝哥刚站直身子,被凉风一吹,大大的打了几个喷嚏,竟哆嗦得开不了步,寒风刺骨,湿衣贴身,这样耽搁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这两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肖潇也不再迟疑,走上前,架起宝哥儿的另一支胳膊,自己太矮,只好把宝哥儿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颈上,让他扶着自己,勉强走动起来。
顺着他俩来时的方向,沿着河边走,转过一个小山头,是一个小河湾,在芦苇荡深处,此时正泊着一艘客船,船头一只灯笼挑得高高的,想必是执灯之人正着急,一个灯笼左右摇晃。
看见这边来人,一个略上年纪的苍老声音喊道:“小安子,找到宝哥儿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快准备衣物热水,宝哥儿掉到河里了!”
“什么?!”苍老的声音高声惊呼起来。两个船工打扮的人放下了汕板,接引他们上船。
灯光下,肖潇这才看清宝哥儿的全貌,一身蓝布棉袍,正湿哒哒的滴着水,身上沾满泥浆草屑,头上的小冠没了,发髻也散开了,长发上还挂着几根水草,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冻得很了,本来古铜色的脸也白了几分,两条浓浓的眉毛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