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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没有存款,连低价房租都交不起的普通穷人,罗钦是不可能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的,所以在这个难得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他果断地去找了一份按小时计算酬劳的短工,把包交给开始工作的室友保管,然后修理路灯修了两个钟头。
结算了两个小时的工钱,从室友那里把包拿上,罗钦直奔学校而去。
从集去往小镇的每个角落,路程都没有很远,因为集是这个地方除了出水管道之外最重要的东西,位于镇中间附近。
罗钦找的短工就在集的附近,所以他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学校大门前,看到了门口站岗的那个熟悉的大爷——高瘦高瘦的,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
学校建在整个小镇最边缘的地方,往上面一看,是很明显十分干燥的黄色土壤——圆弧形的边缘凹凸不平,上方的颜色不能看清楚,油灯的亮度不足以穿透那片毫无希望的黑。
进入大门之后,学校里面是极其常见的低矮平房和不超过三层的底层楼房——与地面上直入云霄的高楼,完全是一种鲜明的对比。
但是地底的构造又注定了这里和地面的不同,空间不足和熔岩世纪以来筑造专攻方向的不同,注定了高楼不可能在地底建起,而大雨季时代最不缺的东西已经是现在最缺少的了,高楼就在熔岩世纪的第三年以后从建筑师们的课程表中消失了,变成了历史系学生们课本上的几张图纸和两三页文字记载。
罗钦叹了口气,收回了向上面看的目光,向考古系所在的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的大门是玻璃的,不过上面的灰尘实在是让人认不出来这是扇玻璃门——罗钦入学的时候,学长这么跟他说,他还觉得是在开玩笑,毕竟地面上的玻璃门罗钦是见识过的,虽然不至于干净的一尘不染,但是至少能看的清楚门后面的状况,这扇玻璃门就脏的很尴尬了。
不说它是玻璃门根本没人能认得出来。
不过这东西跟考古系还是挺搭的,至少看起来跟个古董似的。
熟练地打开门,顺着熟悉的上升土坡上到了最高层二楼,顺着楼道看着门上面的门牌号一个一个找了过去。
果不其然,老师的办公室又换在了另外一个房间里,至此,罗钦终于把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放了下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没有等里面传来什么声音,他就直接打开了门,相当不客气的直接进去了。
这间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其实更像个微型仓库,因为里面装的桌子就两三张,更多的其实是一些合金架子和碳纤维材料盒,桌子后面总共也就两个人。
“计老师,我的论文写完了……过来交一下。”罗钦单刀直入,说完话就放下了包,掏出来自己的论文纸。
“今天有进步啊,罗钦,没迷路啊,不错不错。”说话的是正在桌上趴着写教案的白发老头,他完全没有抬头,但是却轻易的道出了罗钦的身份。
另外一个坐在桌子后面的是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结疤的灼伤几乎遍布了他的整张脸,剩下还算完好的器官只剩下眼睛,那两只眼睛正散发着光芒,证明这是一个人。
“是不错,今天总算是学会看门牌号了,可惜马上就毕业了,学会这个也没什么用了。”这人脸上的疤痕抽动了几下——这是在做出笑的表情,看起来颇有点可怖,不过这个动作罗钦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时候看上去熟悉感远比惊吓大得多。
“论文也写这么快,这可不行。你已经是写作业最快的冠军了,不用继续着急,没人跟你抢第一。论文还是得好好打磨的,不能老是这么急躁。”
“我知道,这是改过的论文了,计老师。”罗钦双手捧着自己的论文递给了这位面部灼伤的老师——这位便是罗钦的学生导师计罗兰。
她几乎是一个传奇。
这是所有考古系的学生乃至历史系的学生都公认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