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忽然不敢面对少女的目光。
“我是挺嫉妒文姑娘的,但不是因为阿烆,而是——因为哥哥。哥哥知道的,一直以来,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哥哥,在你心里,文喜比我更重要了么?”
少女没有骗他。
无论少女有没有对文喜做过不好的事,但有一点无比肯定,他的妹妹从未伤过他。一直以来,即便有了喜欢的男子,她依旧对他很好。
犹记得有一回,他和妹妹,以及季烆几人外出历练。他和季烆不幸同时遇险,在最危险的时刻,少女选择先救了他。
因此事,季烆还与她大闹了一场,险些分手。
那时少女哭得很厉害,可是面对季烆愤怒的质问,她还是坚持说:“重来一回,我还是会这样选,我不后悔。”
“如果只能选一个人活着,那我选哥哥。”
即便过去数年,那一幕依然历历在目,那些话仍言犹在耳。
“……对不起。”乘风张了张嘴,喉咙又干又涩。他想说自己忘了,但这话说出来岂不是更惹人伤心?
听到他道歉,少女抽了抽鼻子,眼睛还红着,却笑了:“没关系,我不怪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情急。”
“我哥哥以前对我最好了。”
她无比认真地说。
乘风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忽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文姑娘受伤乃是为你寻药为帝都除妖兽所致,此事人尽皆知,所以我才多关注几分,以免影响皇室声誉。”
“原来是这个理由,我还以为哥哥喜欢文姑娘。”少女似大松一口气。
“我对文姑娘并非男女之情。九胥大比将至,文姑娘是昆仑掌门弟子,必然要参加,且必能有个好名次。若因受伤错过此事,是我皇室亏欠,未免被人非议揣测,所以我才用了渡灵之法。”
乘风微顿片刻,补充:“在我心里,袅袅依旧最重要。”
闻言,少女明显开心了不少,左颊边酒窝若隐若现:“我明白了。哥哥想知道我对文姑娘说了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不用了。”不等少女说完,乘风就突兀的打断她,“是我误会了你。袅袅,我相信你。”
“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乘风心绪不宁,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再面对妹妹信任敬仰的目光,转身欲走。
“哥哥,有些话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再说一次,”身后,少女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我信你,终有一日会让我成为九胥最尊贵的帝女。”
乘风的手倏然收紧。
半晌,沉沉应了一声:“好。”
……
乘风离开后,乘袅未动,而是一直坐在窗边,目光幽幽的望着窗外。
风未停。
雨还在下,雨势越来越急。
她眼眶还泛着红,眼角还有泪珠摇摇欲坠,没了平常的鲜活,整个人多了几分低沉的灰暗。
看上去是那么的伤心脆弱。
“其实你哥哥还是疼你的。”回天珠说,“他可能就是太担心文喜了,毕竟文喜走火入魔,不是小事。”
乘袅淡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别伤心了。”回天珠劝道,“你哥也向你道歉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误会你了。”
“也是这回太巧了。文喜怎么突然就走火入魔了?”回天珠疑惑。
按照书中剧情,文喜的确会走火入魔,但却是在后期。而且书里,文喜会走火入魔,是因为被乘袅发现了自己不堪的心思,又被乘袅狠狠羞辱了一顿。
可这一回,乘袅非但没有点明她的心思,还表现得很信任欣赏她,所以怎会走火入魔?
回天珠实在想不通。
剧情变化太多,它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它一直与乘袅在一起,乘袅做什么说什么,它都一清二楚。
便如这回,按理来说,被那般赞扬,文喜该高兴才对,不是么?
“文姑娘不是说了么?她只是急于求成,所以才弄巧成拙。”乘袅道,“也怪我,把她与元祖和无暇剑君类比,可能给了她太大压力吧。”
这理由,也算是合理。
回天珠想了想,便不纠结了,只要不影响计划就行。
“那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行,该修心了。”回天珠客观的点评了一句,“可能还是历练不够。”
乘袅不疾不徐地附和:“文姑娘对自己对要求太高了一点,她想做一个尽善尽美之人。可惜……”
她做不到,反而困住了自己。
想做一个尽善尽美的好人,那便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敢觊觎别人的东西,那脸皮就该厚一些,承认自己的不堪。
像她,早早就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不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我以为她知道。”
*
夜色沉沉。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殿下,采心大人回来了。”
乘袅擦掉了眼角的泪珠,抹掉了那点凉意,沉声道:“传她进来。”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恭声道:“殿下,如您所说,地幽海灵气暴动,确有异象。若无意外,七日之内,定有秘宝现世!”
不是秘宝,是秘境。
一个仙人留下的秘境。
按照书中剧情,季烆与文喜便是在这个秘境里寻到了万年血芝。
乘袅笑了。
既然想要欠她,十年怎够?她的命和感情都宝贵的很,想还,那便用一辈子来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