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先帝刘宏,还是皇室宗亲刘虞,他们所做的,如同刘策、郭嘉一般,只看到了其中一面,又如青州董蒙,占据了半个青州,将青州田地统归了黄巾军,看似得了太平盛世,等了再过多年,如何能保证不会出现穷富不均的局面?
而董蒙所作所为,亦是让董蒙只能盘踞青州,若再有扩张之势,必将受到其地其城的十分反抗,说到底,刘策、郭嘉以为的公平,其实是失了公平。
听到最后,刘策的额头早有细泌汗水,连着贴身的衣衫,也几若湿透。
刘策身旁的郭嘉,亦差不多是相同模样。
“王…王师!”
甫一开口,刘策才觉得嘴角干的厉害,忽而站起身,一揖到底,颤声道:“若非今日听了王师教诲,刘策还不知迷途,险些酿成大错。”
郭嘉随着刘策起身,虽没有如刘策般长揖,也是面色恭敬,俯首道:“想郭嘉以为闭门沉淀,足以看破天下事,今日方知,这世间事,另有一番模样。”
王烈让赵云留下,其实是等若说与三人。
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这番言语绝非空穴来风。
少年人能多些锐气,这是极好的,然而,人生阅历往往需要时间来沉淀,不能以聪慧来弥补,王烈年岁,经历了几代更迭,看的自是更多一些,眼下将所思所想告知刘策,其实是想让刘策不会因为阅历乱了分寸。
至于戏忠…..
早在几年前,戏忠便曾听过王烈这番劝解,只是戏忠年过三十,生性又多偏激,往日的经历,已让戏忠对世家的怨意到了不可调和,对于王烈说的,不会如同今日刘策这般反应。
而以三年免赋的政令,也是戏忠借着刘和之手布局。
幽州不同大汉其它州,幽州之地,素来贫寒,世家之力较之薄弱些,只要诸如简雍这些粮官有了立足之地,以戏忠的手段,收拾这些世家,怕是不费什么吹灰之力。
或许,先前戏忠有着这样的心意,随着戏寿的出生,以及王烈的告诫,才让戏忠暂缓,甚至为了保全戏寿,戏忠宁愿身死,临终之前,戏忠让刘策来寻王烈,亦是打着让刘策自行抉择的想法,毕竟,刘策今后的境况,也大抵是戏寿的境况。
王烈虽然劝诫刘策,却没有强硬的阻拦,以王烈的眼界,于田地上没有解决之法,唯有以从另一面,以上谷郡开堂授课来让孩童,有机缘得了学识,至于他们今后能走到那一步,全是凭着个人机缘了。
刘策知晓,这上谷郡中,王烈也有着如同戏忠设置的粮官,只是这些人平日司责在村落,城池中担了教书先生,于赋税钱粮只是兼顾,也正是王烈教化百姓的举动,才让刘策对王烈极为敬重。
一如小黑说的,倘若年少时,能得了人教他读书识字,也许现在小黑也不会走上了今日这一条路。
其实如今上谷郡的局面,已是大汉十三州最好的安宁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