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若是没有点到刘策一营,刘策先前对张郃感官多半会下降一等。
三千士卒站在空出,张郃立在前方。
张郃面色沉稳,见亲兵与三营依次排定,喝道:“诸位,我等为先锋,尚未有过配合呼应,时间紧迫,权宜之计,请三营打乱队列,与这边千人隔行穿插,我为主将,进军之时,听不懂军令,可跟随前排伙伴而动。”
张郃亲军整齐的向前向后移动,原先临近的两列空出一行间隙。
三营首领这才明白张郃意思,指挥着士兵与张郃私军列队交叉。
这般布置,也让三营一千五百人心中安定,既是合为一处,则不会有让谁吸引兵力,故意耗损谁人兵力的嫌疑。多数人没有思考张郃下令之妙处,三千众不乏有识之人,对张郃第一个命令暗自称赞,同时提警心神,准备牢记张郃接下来部署。
战场经验的积累,无外于此般。
刘策也让麾下与张郃亲军合入,想起一事,快步走出,道:“张将军,我不知今日为先锋,营中原有五十骑兵,如此混入,多有不妥,可否另编一伍,步兵冲杀之时,可互为照应。”
张郃早已看到一旁骑兵,以为是袁绍军中巡视抑或督军,听到刘策言语,大步走到五十骑兵旁,见到马匹体格宽大,属于万钱难买的壮马,又见马匹口齿,皮毛打理整齐,必是平常勤家照料,赞道:“果然良驹,刘策,想必平日间你对这马匹定是爱护,悉心照料,才会如此精壮。”
刘策没想到张郃竟然直呼自己姓名,显然对刘策有所了解,只是刘策极为肯定今日自己才第一次见到张郃。
张郃见到刘策神色,言道:“刘策,勿要慌张,我听闻过你与刘冲校场比试之事,郃亦非常佩服。”
刘策明悟,旋即拱手笑道:“原来如此,让张将军见笑了,前几月军中无战事,我的这些伙伴日日习练骑兵技巧,说来惭愧,骑兵尚未亲临战场,想这黄巾贼战力尔尔,正适合练兵,特来向将军请战。”
“喔!”张郃隐隐有翩翩之意,望着刘策道:“刘壮士意下何为骑兵?”
刘策以为张郃在考校自己训练的骑手是否有本领,道:“积蓄行进之力,直取中军,乱敌之阵型,又有投矛弓箭利器,未迎敌而先发制敌,我曾见过公孙瓒骑兵锋利,便想到这些,也以此训练麾下骑兵,愚人之见,让张将军见笑了。”
张郃面有沉吟之色,道:“嗯,公孙瓒坐有幽州之利,抵御不知兵法之蛮夷,这般使用骑兵,已然足够,刘兄弟,骑兵虽为利器,少于一百骑,冲锋之力不积不厚,在战场无法前后呼应,又会被四周士兵阻拦,无法行进,必为标靶,骑手无幸免之理,刘兄弟训练多有不易,此战以五十骑兵冲锋,郃以为有所不妥,来日破得敌军,溃敌乘胜追击当是最佳时机。”
听完张郃所言,稍一思索,便明白其中关节,刘策额头已经冒出冷汗,这些时日,未逢败绩,刘策也有些心思飘然了,好在张郃点出了其中不妥,慌忙拱手道:“张将军今日提点,刘策谨记在心。”
张郃笑道:“心有所感,况且我等为同僚,这些原本是分内之事。”
言罢,张郃便走回阵前,查看队列,不时唤领兵交代几句。
以刘冲为首的五十骑兵,虽然没有听清张郃与刘策对话,不过看刘策态度,自己这次大概没法参战了,一时众人神色慌张者有之,萎靡者亦有之。
小黑扭头四望,然后轻咳两声道:“策哥,我觉得张将军说的有道理,我等兄弟,该当一同冲阵杀敌,此刻时机未到,要是折了马匹,实在太可惜,不过,我们原本就是步卒,今日以徒步上阵,那些功劳还能跑了不成?”
这些骑手原本已经穿戴整齐,又是刘策精心挑选之人,在军中有些威望,不参战显得有些矫情,脱了盔甲参战颜面上有些微损,按理说应有刘策下令,从小黑这么一说,众人倒是免了尴尬。
“兄弟,你且等一下,我们这就换了战甲,你替我们数着,百息时间,必然回到这里,也好叫你看看我们这些时日,训练的成效!兄弟们,跟我走。”刘冲娴熟的驾驭马匹,轻巧的折转了方向,小黑紧随其后,其余骑手呼喊着跟随刘冲而去。
刘策心中甚是欣慰,这便是战场有心腹照应的好处了,此番虽是小事,终究会影响了士气,有刘冲小黑帮衬,把这等干戈化为了乌有。
张郃此人,是有大才之人。
同为袁绍军中武将,刘策最为熟稔之人是朱灵,朱灵也时常与刘策谈论军阵之事,细微之处朱灵以己所遇详实分析,朱灵待人,可谓是交浅言深。张郃性情与朱灵不同,只言片语,往往只是点到为止,所遇之人,如郭嘉般,初结识而不倾急,圣人教诲,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如此罢了。
关于骑兵之轮,张郃并未再言,说道公孙瓒白马从义,张郃隐然有不屑之意,刘策知晓张郃必然精通骑兵战术,心中暂且记下,待到日后,或熟络后再请教一番。
又过了半个时辰,张郃把三千众复审视一番,这才让号者吹响出军长角。
袁军营地打开,张郃一马当先,后面有手持长戟士兵紧随其后,向着黄巾军营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