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妙师叔的弟子陆白?”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陆白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一头青丝半绾在脑后,阳光下肌肤如玉般通透,薄唇轻抿,似笑非笑,鼻梁高挺,双眼深邃若有星光点点,双瞳居然泛着浅浅的蓝色。
“你就是夜师兄?”陆白回以甜甜一笑,盯着他的双眼,只觉陷入一汪清潭。
“长得真丑。”郑成夜笑的格外亲切温柔。
周围一片压抑的低笑,陆白讪讪的抬手摸了摸鼻子,自己是长得平常了一些,细眉小眼,塌鼻厚唇,两颊长满小小的雀斑,属于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了的。
“夜师兄说的是。”陆白低顺的拱手道:“哎,陆白自知貌丑,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怨不得恨不得,也做不得改变,想起来心中也时常隐隐作痛。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说我自身样貌丑陋,但却十分仰慕俊美之人,特别是像师兄这种天人之姿,更是让我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拉起郑成夜的衣袖,眼神试探性的往郑成夜脸上瞟去,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淡然,更大胆的将身子往郑成夜的怀里凑去。
周围众人面面相窥,顿时议论声四起。
“天啦,陆白居然有断袖之癖……”
“难怪上次路过不知归处,被他缠了半天,莫不是看上了我容貌俊俏,咦,好恶心……”
“光天化日之下,九重殿之外居然这样拉扯,有辱门风,有辱门风……”
“这陆白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要不是师叔祖护着,早就该赶出山门了……”
“不过话说话来,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师叔祖也是个不正经的……”
“可惜了夜小师叔,神仙一般的人物,今天居然被陆白糟蹋了……”
……
听着四下低语之声,陆白心中窃笑,张开双手就往郑成夜脖子缠去。“夜师兄,不如今后就让陆白跟了你,随侍左右……”看我恶心不死你。
“乖徒儿,你有这份心,为师心中甚慰,甚慰啊!”
这声音不对啊,陆白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自己找了半天的老头子嘛。
转手揪着冯妙妙下巴上一小溜山羊胡子:“死老头,你还舍得出来啊,带着我家小核桃一走就是一个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害我一顿好找。”
冯妙妙疼的直跺脚,陆白平日同自己野惯了,老是喜欢揪自己的胡子,只是以往都是在不知归处,不像今日在这么多徒子徒孙面前,虽说自己不喜欢这帮子人,但好歹自己的身份辈分摆在那里,顿时觉得脸上臊得慌。
“乖徒儿,刚刚还说要随侍左右,怎么一转眼就不认人了,快撒手,快撒手……”冯妙妙一手遮着老脸,一手在陆白手中争夺自己的胡子。
众人静立一旁,看着这师徒两的一场闹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崇阳宗历来门规森严,长幼尊卑有序,平时对弟子管教也是一股军家做派,崇阳宗三千戒律礼则第一卷第一条便是严禁喧哗。
冯妙妙历来行事乖张,自进宗以来,是出了名的不服管教,传言三千戒律有五分之一都是为他所立。旧时违训受罚,更是讥笑,崇阳宗三千戒律不过一群伪君子的狗屁,他冯妙妙宁做一世真小人,也绝不做一时伪君子。按理说这等顽劣之徒早该逐出师门,只是打过骂过之后,再多的过错大抵还是抵不过上上任宗主对他的爱惜之情,只是将他遣至不知归处,却又立下永不相见的誓言,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好在冯妙妙自到不知归处之后,直至老宗主西去当真不曾上过金光顶,山上弟子总算是过了一些安静日子。本以为老宗主西去之后,他少不得又是一番兴风作浪,但许是山下日子过得太舒坦,又或许是想通了,除重大日子,依旧很少踏入金光顶,只是每每遇到山中弟子,仍少不得一番讥讽戏弄。无奈当前崇阳宗他辈分最高,就是现任宗主也得叫他一声师叔祖,更何况他人,也只得敢怒不敢言,是以山中弟子一见到他便远远躲开,不知归处更是俨然人间炼狱一般避之不及。
两人吵闹不休,惹得众弟子又是一番交头接耳,谨仪司掌事莫不言有心上前阻止,见自家宗主俨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的样子,也只得摇头作罢。
“妙师叔,多年未见,别来无恙!”看够了热闹,郑成夜上前一步对着冯妙妙拱手道。
“夜师侄,师叔我好想你啊,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连个信也不给我……”
冯妙妙一个闪身,躲开陆白伸过来揪自己胡子的手,张开双手朝郑成夜扑了过去,郑成夜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果然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
“师叔祖!”谷明阳站在郑成夜身后拱手道,得来的是冯妙妙一声冷哼。